听苏夕南这么一说,果儿更加茫然了。
她和她家小姐几乎是寸步不离。
回京城这一个多月来,她家小姐也几乎没和京城中那些千金小姐有何往来,所以怎么会和这位柳湘湘有不共戴天之仇?
看出果儿有困惑,只是苏夕南并不打算跟她细说,有些事情说了果儿也不明白。
苏夕南在果儿离开后就叫来小二,点了一些糕点和茶水。
等店小二端上来后,她便推到果儿面前,“快吃,吃完了我们去逛逛街。”
果儿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好嘞。”
一直以来,她和她家小姐的相处模式就是这般随意。
她这时候若扭扭捏捏不敢吃,搞什么所谓的主仆有别,就会惹她家小姐生气。
……
苏夕南坐在这个包厢里,窗户是敞开着的。
她却不知窗户的对面有一道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窗户对面的萧时晏和友人品着茶,正聊着事。
他余光看到街对面的窗户被人推开,他也只是下意识扫了一眼。
但却发现对面的那‘男子’的眉眼略显熟悉,定晴一看,他嘴角便不自觉露出浅浅笑意。
虽然这丫头做了伪装,可只要多看一眼便能识破。
坐在他对面的友人一直跟他闲聊着,这友人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终于发现了萧时晏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望着窗外。
也不知窗外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看的。
萧时晏这人对什么事都不关心,所以见他这样反常,坐在他对面的友人甚是好奇起来。
等萧时晏再一次看窗外时,这友人忽然起身,也探头看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萧兄你到底在盯着什么?”
听到这话,萧时晏敛起嘴角的笑。
在那友人的头马上要探出来时,他就已抬起手把人家的脑袋摁了回去,淡淡开口,“没什么,今日你要同我说的就这些?这些事我不曾放在眼里,你也无需在意。”
果然,萧时晏这一句话就直接把这友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这友人觉得自己方才说了这么多事,萧时晏眼下就只说一句他不放在眼里?
这一刻,对面这位友人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不是,萧兄你倒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啊,那安乐侯府世子之位如此尊贵,日后可是要继承侯爵的,你当真不想要?你那二叔以及…”
“高兄,”不等他说下去,萧时晏便打断了他,甚是不在乎道,“那位置在尊贵也与我无关,如今我怎么说也已是内阁大学士,是陛下钦点的。”
“再不济,我也是七年前一举夺魁,是大月国唯一一个十四岁就科举夺魁之人,若我有野心,区区一个世子之位又如何满足得了我?”
听萧时晏说的这般淡定,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友人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友人与萧时晏同岁,是萧时晏刚回京时,在学堂里认识的同窗高尚志。
如今已二十一岁的高尚志也不过是个进士。
和如今的萧时晏根本没法比。
萧时晏十四岁时参加科举考试,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大月国最年轻的科举状元。
随后进入翰林院。
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后,直接被陛下提拔到内阁。
这样的人在家族中绝对是荣耀般的存在。
本来高尚志还在为安乐侯府的行为寒心,可如今听萧时晏说完这番话后,他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也是,他或许会觉得安乐侯府世子之位尊贵,但在萧时晏看来,什么安乐侯府的世子...或许还比不得萧时晏如今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呢!
不过想通了的高尚志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看不惯你二叔和萧时青嘛,别人也就算了,萧时青明明是你堂弟,在外也不维护着你点。”
“那些酸东西,话里话外都在嘲笑萧兄你的身子,萧时青不帮你说话也就算了,竟还跟着他们一起嘲笑你,气得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教他做人。”
萧时晏见他是真的生气,这会儿主动倒了一杯茶,推到高尚志跟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多谢高兄的好意。”
见他这么客气,高尚志摆了摆手,豪爽的端起茶杯,一口闷了下去。
“萧兄不必跟我客气,当年若不是因为有萧兄出手相助,如今的我早已是一堆白骨。”
高尚志是家中的庶子,这些年来处境也不是那么好。
他虽养在嫡母名下,但他嫡母怕他会威胁到自己孩子的利益,暗中没少对他下死手。
前些年他差点儿死在那些杀手剑下。
幸好那日千钧一发之际,萧时晏恰好路过,救了他一命。
自那后,他对萧时晏的事就甚为上心。
知道萧时晏搬出安乐侯府,他比谁都气愤。
明明萧时晏才是侯府长孙,萧时晏的父亲在世时是侯府世子,按理说萧时晏这一脉就该继承侯爵。
所以每一次看到萧时晏二叔一家在外满面风光,话里话外都给人透露出他们二房会是继承侯爵的一脉,他就不甘心。
恨不得为萧时晏出头。
萧时晏或许能明白他这个心情,这时又主动给他杯子里倒了茶,简单问了他家中的事情。
闲聊几句后,也不知高府出了什么事,高尚志的小厮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贴在高尚志耳边说了几句。
高尚志脸色突变,立马跟萧时晏道歉,“萧兄,改日我再请你吃酒赔罪,今日我还有要事处理,得先走一步。”
萧时晏微微晗首,“嗯,改日再约,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高尚志站了起来,向萧时晏行了一礼,“放心,我什么时候和萧兄客气过?”
匆匆行了一礼,高尚志带着小厮转身就跑。
也不知高府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他急成这样。
若有所思看着高尚志离开的背影,萧时晏眉头微微一皱,便对站在他身后的阿九道,“找个人跟着,若需要出手就出手。”
阿九微微颔首,“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阿九离开后,萧时晏漆黑深邃的目光再次转向街对面,透着窗户依旧能看到坐在窗边的苏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