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灰原哀轻叹了一口气。
“当编剧可不是我的梦想。”黑泽银撇了撇嘴,“我的文字能力并不强悍,否则的话,我当记者就不会选择摄影记者,而是选择文字记者了,当然,有时候我也得为我拍摄下来的照片写一点儿简介再报上去。”
“……我跟你聊不到一块去。”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只是随口一提,黑泽银怎么就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灰原哀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了前方的人影身上。
那里是最为狼藉的地方,地板差点没被凿穿,但就算没有被凿穿,却也差不多了,总而言之是凹陷去一个夸张的大洞,还蔓延出了层层包围的蜘蛛网状的裂缝,令人头皮发麻。
而在那大洞的中间,则是还躺着一个放置在破烂行李箱里挂满了线路板的不明物体。
九州、毛利、服部、平次这四人凑在一起围住了破旧行李箱,声音吵杂,几个工作人员站在外面傻站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副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模样。
“看上去那边的情况好像是糟糕了。”灰原哀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根据炸弹时间呈现的递进状态,这第四枚炸弹,还剩下最后一分多钟的时间就要爆炸,那群人的模样真的快哭出来了。”
“我不是都说过了嘛,这次的炸弹威力没那么大的。”黑泽银看了灰原哀一眼,又扫了那边的状况一眼,低下头从怀里抽出一粒糖果,扔到了嘴里咀嚼,让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算爆炸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死的。”
“重点并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却一无所知。”灰原哀眯眼,“他们的精神状态在变差,我怕他们可能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这种压力,根本没可能成为他们动力。”
“这怎么说?”黑泽银再度往嘴里扔了一颗糖果,行为姿态,和不远处的其他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倒是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破解炸弹呢。”
“……但他们根本没可能成功。”灰原哀说出残酷的事实,“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了解炸弹,除了瞎蒙,就是瞎猜!”
“谁告诉你拆这种炸弹需要经验了?”黑泽银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灰原哀。
“……不需要经验?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灰原哀此时真的觉得和黑泽银沟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种复杂的炸弹没有一定的技术根本无从入——
“可别被这种看上去的设计复杂给迷惑了眼睛,我如今面对的又不是拆弹专家,我干嘛要那么认真组装炸弹?所以这次的炸弹,如果找到了规律,从第一个炸弹拆到第四个,根本用不了三分钟。”
黑泽银很显然看出了灰原哀的心中所想,调侃的语气很快把自己设计中的玄机暴露出来,同时还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一根透明导线内侧刻上了8的符号,在一根红色导线内侧刻上了3、21的字样——给你这样两个信息,你可以得到什么?”
“氢,铜。”灰原哀想都没想就张口吐出了两个单词,
英文字母的顺序里,8、3、21分别代表了h、c、U。
元素中,h代表氢,单质无色;cu代表铜,单质呈现紫红色。
这对擅长英语、又热衷科研的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常识。
但等她下一秒回过神来,神色却是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等等,你不会是让每一根导线都暗示一个元素,然后让拆弹者按照元素周期表的顺序拆弹吗?”
“猜得真准。”黑泽银冲着她一笑。
“准什么,你是有多闲,那么多的线你每一根都对应颜色刻上相应数字?”
“因为我哥们的追求对象说是要去参加一个科教活动,他想用这种方式编制一个花篮子送过去,为了练习,所以抽屉里有很多款,我顺便抓过来一配套准备送我老师,可惜没能送到,却是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看八成是你在酒吧闲得无聊消遣时间吧?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凛然,眼睛一闪一闪的,你当你是星星呢?”
“……你真懂我。”
“……你这人还真是……”灰原哀的脸色变得更无语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是一语成谶,顿了两三秒,终究是摇了摇头,她甩开脑海中的思绪,却又是问道,“你炸弹里用的就是这种手法吗?”
“当然,怎么了?”
“很像你会做事的风格……但是,太掉价了一点儿吧,不会让人怀疑连这种炸弹都拆除不了的亚历山大的智商吗?”
“若是说这个的话……”黑泽银揉了揉鼻子,“这种暗号本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反应过来的,就算反应过来,眼力不行的话,也没办法找到导线上刻得很小的数字,找到了的话,在限定时间内也不能按照顺序剪裁下去,难度很大……”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却不由得很快一转。
“当然了,现在拆弹的四位‘专家’,人多力量大,智商平均水平也不低,还是可以做到完美拆除的。”
说完,他侧头看向了行李箱集中的位置,唇角微微勾起。
那里,工藤等人已经站起身来,脸上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但表情却满是放松。
“倒计时剩下三秒,彻底拆除,行动能力不错嘛。”
“啧,原来他们不是蹲在那里束手无策,而是手忙脚乱干活啊。”
灰原哀看着那边的风景,脸上也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笑容。
“那么,这次的爆炸事件,就此落幕了。”黑泽银蹲下身,手指搭上了灰原哀的肩膀,“我相信他们会把这个在机房里装炸弹的危险人物脑补成杀害龟田的家伙,也不愧我修改了影像了。”
“嗯哼?”
“嘛,在真实影像中真凶是杀人拖着尸体就走,但我把尸体倒地画面的那一幕延长,在他们看来就是真凶在机房监控器没办法拍摄到的地方动了什么手脚。”
“一开始就预料到之后有这种发展吗?你还真是厉害。”
“多谢夸奖。”黑泽银站起身,顺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以及,我们两个,可以暂时归队了哟。”
“我和你同时出现的话会引起怀疑的吧?”
“我会出现得不动声色的,你就放心吧。”
“其实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出去,反正这里也没有你再插手的必要,留下来扮成另一个人也是浪费时间。”
“因为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以这个身份回来再次近距离确认一遍。”黑泽银笑得如沐春风。
“事情?”
“对,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