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几次想和外公说实话,说明李泽洲并非容宝的亲爹。但是,几次话到嘴边,她又放弃了没说。她怕说了之后,外公更会觉得她做事太过荒诞不经。
倘若回京之后,容宝的亲生父亲找了过来,那又该如何是好?容月想想都有些头疼。可是,当她回家看到容宝脸上有了属于孩童的天真和快乐时,她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孩子不能在儿童时缺少了父爱,有父亲的孩子更有安全感。
张妈看到外公云沧时,眼睛瞬间就红了,哽咽着跪在云沧的面前叩首:“老爷,兰馨对不起老爷!兰馨有负老爷重托,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她年纪轻轻就……就……让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妈这里说的小姐是指云萝,容月的娘亲。云沧见到当初陪女儿出嫁的小丫环张兰馨转眼已经两鬃花白,也不禁感触良多,更加觉得自己愧对女儿,连女儿死了都不知道。
容老问了一些他离开京城之后,女儿的状况。张妈说到容靖的现任夫人陈桂莲时,气得老脸都黑了:“新夫人好手段!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偏偏容大将军还十分信任她,将容家交给了她来掌权。小姐死后,原来只是姨娘的陈桂莲马上就被扶了正,掌了家。”
云老和张妈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看到站在一旁乖巧可爱的容宝时,一眼就喜欢上了容宝:“你就是容宝吗?”
容宝终于有机会说话,抬头问道:“我是容宝,你是谁?”
容月摸了摸容宝的头:“容宝,他是娘亲的外公,是你的太外公。快!叫太外公!”
容宝十分乖巧,奶声奶气叫道:“太外公好!我是容宝,今年三岁了。”
云老在身上摸出一块玉佩挂到容宝的身上说道:“容宝真乖!这是太外公戴了多年的暖玉,就送给容宝当见面礼吧。太外公给你打包了很多好吃的,赶紧趁热吃。容宝太瘦了,得多吃东西。”
容宝从未收到过礼物,他很高兴,但还是征求容月的意见:“娘亲,我能收下外太公的这个礼物吗?”
容月见他这么乖,亲了他一下:“外太公送给你,你可以收,但要谢谢外太公。以后,要孝顺外太公。”
容宝是真的高兴坏了:“谢谢外太公!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太高兴了。”容宝说完,仰头问外太公,“外太公,我能亲一下您的脸吗?”
云老马上弯腰让容宝亲了一下,老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容宝高兴得蹦了起来:“外太公,我去扶爹爹出来一起吃饭。”
云老一听容宝提起那个“爹爹”,马上变了脸,有些火大,口气变得恶劣:“一个上门女婿,出来吃个饭还要孩子三催四请不成?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还在屋里面睡懒觉,真是要白吃白住,游手好闲吗?”
云老这番话刚说完,就猛地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英姿如松的男人出现在左侧的房门口。
李曜是扶着墙出现在门口的,容月赶紧上前扶着他,有些尴尬地对外公解释道:“外公,我忘了跟你说,他之前中了几种毒,又受了重伤。现在毒虽解了,伤却还没全好。他是身体需要休息,不是躲懒贪睡。”
云老待要再说什么,李曜已经在容月的搀扶下,走到了云老的面前。云老没想到,这上门的女婿长相竟如此的气宇轩昂。虽然男人看着弱不禁风,却又浑身散发着一种尊贵的气息,气场让人不敢忽视。而且,他长相还真和容宝有七,八分相以。
云老原先想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居然被噎住了,表情变得有些生硬。百般嫌弃的表情瞬间变幻莫测,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惊讶。
李曜却温文儒雅地给云老行了礼道:“泽洲见过外公!久仰云宗师大名,今日得见乃我之大幸。我姓李,名泽洲,是容宝的亲爹,容月的夫君。您是容月的外公,自然也是我外公。”
未见到人之前,云老心中打定主意要将人赶走。可见了人之后,他却说不出一句嫌弃的话,还因见李曜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伸手便握住李曜的手,示意他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认真给他把了一会儿。
云老把过脉之后板着脸问道:“我外孙女说你之前中了毒,中的是什么毒?”云老能把出李曜身上有中毒现像,怀疑他撒谎。
李曜如实说道:“我五岁时曾掉进过寒冰之中,中了寒毒。八岁时中了赤火丹阳之毒。两种毒一直在我体内像打架一样,好时就像正常人一样没感觉;坏时不是如同寒冷入骨就是像被烈火煎烤。最近还中了铃兰之毒,时不时晕厥。”
云老听了,半响回不过神来,表情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你前后中了三种毒,居然没死?这大难不死果然有后福!是谁帮你解了这三种毒?”
李曜目光转向容月,长眸下一双凤眸灼灼地凝视着容月,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多了几分温柔:“我也一度以为,我要死了。凡为我诊断过的大夫都断言我活不过今年。可是,我有幸遇见夫人。夫人医术精堪,不但帮我解了毒,还帮我疗伤。我原本重伤难治,现在却已无大碍,只是尚需休养。”
云沧已经知道容月在医学上很有天赋,但她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月儿,真是你帮他解的毒?我刚才给他诊过脉,他身上的毒全解了。身上的伤也好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是经你们这一说,我都不相信他曾经中过毒。”
云老这话让李曜看容月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小丫头为了吓唬他,还说他体内毒素未曾除尽,随时会复发。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小丫头的谎话对他是没有用的。
容月对李曜投来的目光有些无语。他无缘无故出现在她家里,她能没有几分防犯吗?谁知他是何来路?虽然暂时因为中毒受伤不会加害他们,但她不会全然相信一个陌生人。
除了云老感到惊讶之外,张妈这时侯也被惊呆了:“大小姐,你……你何时会医术了?你不是一直讨厌医书,不愿学习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