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枝头,抖落满地残花,扑簌簌地犹如花蝴蝶萦绕在院中翩翩起舞。
伴随着一阵强烈地剑气,宛如隔空打牛之势,残花瞬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宋云峥潇洒地宝剑入鞘,将刚才满腹的愤慨尽数发泄出来,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和她正面交锋。
“夏槿初,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要不是我上次答应过燕王和王妃,不会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你以为就凭区区的老刁奴,也敢骑到我的头上撒野吗?”
“你看看我的这张脸,全都是拜你所赐。如今我只能向陛下因病告假,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自从娶了你后,咱们将军府就每日不得安宁,你就是个红颜祸水,触我霉头的扫把星。”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话语,本就疼痛的脸整个都麻痹了。
夏槿初衣袂飘飘,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姿态,毫不畏惧地直视他那双锐利的目光。
“宋云峥,你的狗嘴最好放干净些。”
“你别忘了,如今宋家拥有的这一切,全都是燕王府赐予你们的,别不识好歹。”
“少自以为是觉得你眼下翅膀硬了,就可以彻底的利用我,成就你那卑劣的宏图大业吗?”
她的字字句句化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宋云峥的心头,令他根本无力反驳。
宋云峥被气昏了头脑变得冲动起来,当他正欲扬手还击时,却见夏槿初不躲不避不闪的立在面前,瞬间恢复了理智。
想起之前那几次经历,看来夏槿初是有备而来,故意想激怒他,引他上钩。
他可不想再掉入同一个陷阱中,到时候吃亏倒霉的还是他。
宋云峥愤恨地剜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要回屋,以免看着她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你怎么说。”
夏槿初注意到他藏于袖中的那支短箭,露出了半截头在外面,能在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射入箭羽,想必定是前来通风报信的。
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引蛇出洞。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素馨苑中反倒显得冷冷清清,边边角角明明都能扫出金子,却彰显出一种格外萧条的强烈反差感。
李梓绮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连续烧了两天,整个人浑身软若无骨似的,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
从紫鹃口中得知宋云峥从未前来看望过她,反倒是和夏槿初见过面了。
“那个夏槿初都这样对待表哥了,表哥居然还想要见她,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抛开她是郡主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既然这次险险地逃过此劫,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尽快送千惠和腹中的胎儿下地狱。
到那时,夏槿初身为当家主母,说破大天来,她也逃不了干系。
“紫鹃,快扶我起来,梳洗打扮一番。”
紫鹃见她尚未好利索便要起身,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满目担忧道: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大夫说您需要静养。”
李梓绮才不想继续等下去,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说不准,必须要把握当下才行。
“你快去翻找下我从老家带来的一些名贵药材,里面有昧药叫川芎,正好给我表哥治疗脸上的伤。”
“对了,把我那件水仙百褶裙拿出来,那是表哥为我量身定做的,他最喜欢我穿这件了。”
眼下正是最佳时机,在宋云峥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前去关心照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夜色抹去最后一缕残阳,明月高悬枝头,院中的树木仿佛裹了层银纱,渐渐模糊起来,屋檐下那一整排的大红灯笼散发着盈盈红光。
李梓绮特意换上宋云峥最喜爱的水仙百褶裙,薄施粉黛,淡扫蛾眉轻点唇,整个人大病初愈衬托出一种出水芙蓉病娇的美感。
当她来到青龙斋门前时,只见宋云峥正挨个检查那一整排小厮手中的各式各样的补品。
宋云峥边看,边进行筛选,将有奇效的补品留下,千叮万嘱地交代道:
“还不够,我记得上次在玉龙雪山采摘了一只上等的千山雪莲,你快去库房取来,回头一并给侧夫人送去。你们几个,把这些都送到我斋房中来。”
李梓绮见他对千惠这般上心,瞬间妒由心生,萌生出一种强烈地占有欲。
“紫鹃,你赶紧前去准备一些......”
说着,便贴附在她的耳边,声音越来越小的交代一番。
这回,她绝不会再给千惠侥幸逃脱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准了契机,争取将她们母子俩一并送上西天。
紫鹃的瞳孔逐渐放大,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想要再三确定,却见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
她有了前车之鉴,十分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家主子会背负一尸两命的罪名。
到那时,只怕主子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进去,为了铲除千惠那个眼中钉,委实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梓绮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迟迟不见行动,不悦地说:
“怎么?连你都要忤逆我的话吗?”
紫鹃自小便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即使她做的是错的,也得硬着头皮照办,这就是做奴仆该有的职业操守。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便将手中的药材移交给她,转身匆匆消失于夜幕深处,只能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梓绮待宋云峥转身回屋时,立刻跟上前去。
在他关门之际,一只纤纤玉手连忙搭在门上,透过门缝隙,寐含春水的望着那张被包成猪头状的脸,丝毫不嫌弃他变成这样。
她只谋取利益,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是宋云峥显赫的家世背景,颜值和身材仅次于他的身份。
“表哥,我来给你送药。”
宋云峥微微一愣,眼底透着讶异,想起她的所作所为,眼底便透着隐隐怒意。
“不需要。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着,便要关门,却忽闻她传来一声惊叫,划破沉寂的天幕。
“表哥,你夹到我的手指了。”
李梓绮刚才情急之下,伸手在门即将关上时挡了下,指头却不幸被夹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宋云峥见她就像个瘟神似的,甩也甩不掉,又气又无奈地转身朝案台前走去。
背对着她,快速将那支短箭收入抽屉中。
李梓绮吃痛地吹着夹红的手指,见他却不为所动,心瞬间凉了半截。
若是换作以前,但凡自己有个小伤小痛,他都会跟着紧张半天。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表哥,我听闻你脸上的红肿一直消不下去,我从老家带来的药材有奇效,只要碾出药汁涂抹在伤患处,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宋云峥想着栖吾山行动之日将至,总不能以这种负伤的形象出行,岂不是有损士气。
“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坦白。”
“这样说吧,如果你这辈子只能说一句真话,我希望就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