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众人都不知道他手上拿的究竟是什么,但现在知道了。
胥莫在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拉开手中竹筒,一时间烟尘弥漫,烟弹冲向端木若寒。
那烟有股刺鼻的气味。
“有毒!”
“都退开!”
城门上的守卫开始惊呼。
但那烟雾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四散,直到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烟尘中,他们都清晰的听到振翅的声音。
接下来一幕,让景姝愣住。
她刚才笑说他不能长出翅膀飞走,结果对方就真冒出来一对翅膀。
黑色斗篷从高处落下。
原来在那斗篷之下藏着的是比人手臂还长的木质双翼,覆羽轻薄,薄如蝉翼。
木翅震动,他从烟尘中腾空而起。
端木若寒一掌击空。
景姝冲上城墙。
只见胥莫“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开始缓缓下落,而他落下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匹红鬃马,等旁人反映过来时,胥莫已经落在马背上,打马而逃。
“追!”
一声令下,守城军立即出动。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景姝诧异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荒诞的东西存在。
刚才那样工具,真是人可以做出来的吗?
“莫非是……玄机阁?”
安子明和呼雅不知何时也走上来,听呼雅叙述完那“翅膀”的样子,他嘴里吐出个陌生的名字。
景姝疑惑,“什么?”
“玄机阁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一个江湖门派,专门向人售卖一些稀奇古怪的木头玩意儿,听说他们奉公输班为祖师爷,专门制造些木质机关,那‘翅膀’看着是木头做的,很有可能跟他们有关。”狄房也出声解释。
玄机阁他早有耳闻,听说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巧夺天工,但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这太荒唐了,木头做的翅膀怎么能飞呢,他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实际是用轻功飞过去的?”呼雅也惊道。
她就算亲眼看见,也不敢相信。
“他刚才跳下城门,飞出去大概有三十多丈的距离,据我所知,这天下没有任何一种轻功能达到这种程度,摄政王以为呢?”
狄房说着,又看向端木若寒。
端木若寒没有回答。
气氛变得沉重。
最后还是景姝道:“不管怎么说,先派人去追,我去审审那几个被抓住的人。”
“不用审了。”端木若寒这才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声音听起来阴沉沉的。
景姝看向他。
还没等开口,就见博安匆匆跑上来,禀报刚才被擒住的那些人已经服毒自尽的消息。
“怎么还能服毒,擒下那些人之后,第一件事不就是该把他们的下巴卸下来吗?你们怎么做事的!”
“是,但他们是事先吃下毒药,按时发作,卸了下巴也没用,小的……小的该死!”博安把头埋得更低,跪在地上的膝盖也微微打颤。
“……死士?”
景姝捏紧拳头。
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
气氛陷入僵局。
端木若寒盯着远处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又道:“这个距离,轻功当真做不到吗?”
狄房摇头,“若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列子御风术,或许可以做到,不过他要是有这样的轻功身法,当初恐怕也不会被摄政王擒住。”
言下之意,大家都很明白。
这玄机阁究竟什么来头,胥莫又怎么跟大齐的江湖门派有了牵连,暂且不得而知。
端木若寒负手而立。
景姝叹气,“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人抓住。”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现在人已经跑了,再想抓住,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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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出去追击的队伍接连回来,都一无所获。
众人坐在州府正厅里,脸色难看。
“看来他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外面接应,我们的人追出去,他早已经跑远了。”景姝撑着头,对这个结果并不太意外。
安子明沉声道:“可他之前都被关在燕州城中,按理说,应该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跟外面的人联系,怎么能做到这些?”
“安大叔之前不是说,在地牢的时候有一波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他救了出去吗,他应该不是单兵作战,后面只怕有更大的推手,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
“这件事不用再想,让狄房去查,明日我们启程回京。”端木若寒出声打断她。
这是他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景姝看向他。
其实她白天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端木若寒不大对劲,但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她没好直接问。
现在他这反应,更奇怪。
临阵脱逃,这不是他的风格。
“喂,我有事要问你。”景姝看着他道。
除了他们之外,安子明和狄房等人都坐在大厅,原本想讨论一下后面应该如何,但听见她说这么说,狄房率先站起来。
老狐狸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溜得最快的。
“下官初到此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收拾处理,就不在这里与各位闲话了,告辞,告辞。”他笑眯眯拱手,也没等其他人给他回应,就挥挥袖子,脚底抹油。
他一走,安子明也站起来,“草民重伤未愈,也先行告辞。”
呼雅起来扶住他。
他走出去两步,忽然又道:“草民这伤,又该换药了,怕是要再劳烦洛姑娘。”
“啊?哦哦,好。”洛昭昭连忙跟上,“姑父不用这么客气。”
洛昭昭其实也不傻。
之前胥莫站在城墙上说的那些话,他们每个人都有听到,无论他指的是哪件事,都不是他们能参与讨论的。
所以这个时候,越快回避越好。
景姝没有阻拦他们。
等人全部走完,她才转头看向端木若寒,同时用她最认真的语气问道:“那个胥莫说什么偷来的性命,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偷了谁……”
景姝这话还没说完,那个坐在离她不远的男人就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缓缓脱下身上深蓝色的锦衣,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景姝:?
“你干什么,我在跟你谈正经事。”
“做正事的时候,同样也可以谈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