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不能总是这么护着他。”景姝无奈转身。
平时只要是景澄惹祸,洛昭昭一定会第一个跑出来替他求情,甚至还会主动帮他背锅,舍不得见他受半点儿罚。
不过她今天稍微晚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外面义诊的缘故。
跟其他的太医不同,洛昭昭每个月要在外面义诊两次,半个月一次,今天正好就是她出去的日子。
只不过听说景澄出了事,才连忙又赶回来。
她进来之后,直接跪在景姝面前,生怕下一秒她那鞭子就把景澄打个皮开肉绽。
虽然这种事在以往从来没发生过。
但那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惹出过这么大的祸事。
错杀忠良,这要是真发生了,那景澄以后不管有多大成就,这件事都会成为他生命中的污点,永远被记在人们心里,也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魇,无法摆脱。
“你怎么跑回来了?”景澄看着她,不悦道。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洛昭昭,更不想看到她为自己求情的样子。
这会显得他很没用。
好像他总是需要她求情,才能逃过一劫似的。
他都是皇帝了,为什么还摆脱不了她?
景澄越想越生气。
“滚开!”他冷着脸道。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冰霜。
洛昭昭被他尖锐的态度刺了一下。
但她犹豫片刻,还是跪在景姝面前,眼神坚定。
“请殿下原谅他这无心之过,民女愿替他受罚。”
说着,又磕头。
这一幕实有些荒唐。
按理说,景澄是皇帝,而景姝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长公主而已,按理说她没有资格对皇帝的行为说三道四,更没必要跟她求情。
但他们家的规矩是,做错事就要受罚。
更何况景澄这次的错,是会影响到他以后半辈子的大事,他才刚刚继任皇位就闹出来这种情况,群臣会怎么想?
“都说了不要你管,这跟你有关系吗?别在这里碍眼,走开!”景澄终于忍不住发火。
他也受够了。
他抬手将面前的洛昭昭推开。
洛昭昭来不及反应,被他推到旁边的御桌上,额头猝不及防磕在的桌角,发出一声闷响。
“呀!”
“昭昭!”景姝连忙上去,扶了下洛昭昭的额头,却摸到一片温热。
翻开手掌一看,掌心都是血。
景姝脸色更加难看。
“景、澄!”
景澄见状,也愣住了,“阿姐,我……”
他不是故意的。
“启禀陛下,太傅和睿王殿下求见!”
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外面的宫侍禀报,说李绍远和睿王来了。
李绍远是景姝的老师,同样也是景澄和景潇的老师。
睿王就是想到这点,才急匆匆去拉了李绍远来救场。
结果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看见满头是血的洛昭昭,两人表情都是一变,急道:“怎么了这是?”
他们不过晚了片刻,这怎么还见上血了呢?
“陛下没受伤吧?”
“呵,他那么有本事,怎么会受伤。”景姝冷哼。
她一只手扶着洛昭昭,感觉到对方身体微颤,应该是疼的。
她叫来蕊枝,让她先把人送回太医院。
洛昭昭临走之前还拉住她,直到得到她许诺不会揍景澄,才放开手。
人走之后,睿王先开口,“怎么弄成这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问他。”景姝懒得回答。
她气过了头,现在也不想再说话。
倒不是没料到洛昭昭会来,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景澄已经这么不知所谓,竟然敢出手伤人。
他该庆幸阿娘现在不在京城。
否则只怕真要扒他一层皮。
景澄也咬着唇不说话。
李绍远在旁边叹气。
睿王的目光扫过一圈,最后看到角落里抖得筛糠的长安身上,抬手道,“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长安心里叫苦,还是把实情复述了一遍。
只不过在描述景澄出手伤人的时候,稍微进行了润色。
景姝听完,又发出一声冷哼。
“哎,既然人都已经救下来,那当务之急,应是先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还受害者一个公道,陛下这次的旨意虽然下得匆忙,但好在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事情尚有回转余地。”李绍远劝道。
他本就是来做和事佬的。
“是啊,先别说其他,派个靠谱的人去把事情处理好,才是眼下最该做的。”睿王也道。
景姝没给答复,只是转头看向景澄。
景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让他自己拿法子,于是赶紧道:“那、那就让狄房去办吧。”
李绍远点头,“好。”
见景姝也没有反对。
睿王这才松口气,继续道:“好了,既然事情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们也不要再互相置气,都是一家人,别生了嫌隙。”
他不知道,景姝这次进宫并不是要跟谁生气。
只是阿娘临走前说过,他们现在坐这位置,更应该谨慎小心,否则一朝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
只有自己明白了那活下去的方法和原则,才能自己撑起头顶那片天。
景澄还是太小,处事没有自己的分寸。
这样下去,怕终会酿成大错。
“随你们便吧。”景姝没了心情,慢慢收好自己的鞭子,手心的血迹沾染在皮鞭上,刺痛景澄的眼。
还没等他开口,她又道:“对了,还有件事,我刚才在路上听说端木若寒去了漠北,你们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啊?你才知道吗?”景澄茫然,下意识看向办砸事情的长安。
长安低着头,已经在思考京城周边那块地下葬风水比较好。
“端木哥去军营视察了,我让他去的,阿姐你也知道,这边境的军队,还是得去看看,免得时间久了会心生……”
“去的哪个军营?”景姝打断他。
漠北现在有两支军队。
一支是在边境的边境军,还有一支在燕州。
两支队伍虽相隔不远,但在这太平盛世,职能上稍微有些区别。
景姝听说端木若寒去漠北,直觉告诉她,他去的肯定是燕州,而且,绝不是去视察那么简单。
“过几日,我也去燕州看看。”
“……?”
那他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