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不是来看我的吗,老盯着别人看做什么,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我头疼得紧。”景澄道。
说起来这都还要怪景姝。
要不是昨天她一直灌他们酒,他们也不会醉得那么狼狈。
“陛下还不舒服吗,刚才我给你喂的醒酒汤……”
“阿姐你快来,我真的头疼。”景澄匆忙打断洛昭昭的话。
洛昭昭刚要去扶他的手一僵,停在半空中,许久没有反应。
景澄却像完全没看到似的,继续招手让景姝过去。
景姝脸上隐了笑。
但看见洛昭昭真就很乖巧的退到旁边,她几番斟酌,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坐到床边,却是先转头对洛昭昭道:“昭昭先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就好。”
“……是。”洛昭昭福身,快步离去。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景澄才像松了口气似的感叹道:“阿姐你来的可真太是时候了,再晚来一些,我可就受不了了。”
他抱怨着,挪到景姝身边。
“你不喜欢她?”景姝明知故问。
其实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景澄对洛昭昭的态度,不能算不好,只能说恶劣。
他估计不太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赐婚关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到及冠的年纪,洛昭昭也尚未及笄,这件事还排不上日程,给了他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
“阿姐你这不是废话吗,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闲,整日就知道缠着我,也不去做点正事。”景澄抱怨道。
反正他是受够了。
“……你要是真不喜欢她,可以自己做主,废了这婚约,反正你现在都已经是皇帝了,难道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景姝淡淡问。
景澄本来只是想跟自家姐姐抱怨一下自己刚才生不如死的遭遇,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
愣了片刻之后,他才道:“阿姐胡说什么呢,她虽然讨厌,但我是个大度的人,她现在无依无靠的,要还被退了亲,以后就不好寻人家了,我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能这样害人。”
“这有什么难的,你退亲之后,再拟一道圣旨,收她为义妹,给她个公主的封号,她是忠良之后,又被钱子骞收作首徒,一身医术在京城也有响当当的名号,回头上门提亲的人怕是要把她家门槛都踏破,不会嫁不出去,到时候你再赐个婚,自然水到渠成,两全其美。”
景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甚至都没有她看到洛昭昭时候的笑容多。
这下轮到景澄脸色难看。
他宿醉之后,大脑本就不怎么清醒,现在被景姝这话一绕,更是觉得头大。
退婚?
赐婚?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了,阿姐你别拿我取笑,我、我这难受呢。”景澄眼神闪躲。
或许是感觉到景姝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他一边嘴上抱怨,一边又慢慢躺回自己床上装死。
转头看见景姝身后的蕊枝手里提着食盒,反应过来那肯定是给她准备的醒酒汤,忙道:“还是阿姐心疼我,给我带了醒酒汤呢,正好我头疼,阿姐喂我喝吧。”
“蕊枝,去把食盒里的东西倒了。”
“殿下,这……”
“嗯?”
“奴婢遵命。”蕊枝是不敢忤逆景姝的,于是连忙转头退出去。
景澄脸色更难看了。
他阿姐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在她面前提洛昭昭,不然就是这个结果。
“阿姐,你这、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怎么会呢?”
你欺负昭昭的时候,不也很过分吗。
说什么昭昭整日闲得慌。
其实她一点都不闲。
太医院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是太医院院正的首徒,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又为了配得上他,从小就特别努力。
她比他想象中辛苦得多。
只是因为生病的是他,所以才会这么急匆匆地赶来。
结果他还不领情。
依她看,这混小子真该吃些教训。
“我是看你已经喝过醒酒汤了,这个又不能多喝,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才让蕊枝拿去倒掉的,姐姐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是、是吗?”
“是的呀。”景姝又笑起来。
那笑容灿烂,带有很明显的迷惑性。
景澄傻乎乎信了。
敷衍完景澄之后,她抽空去了趟太医院。
太医院的医官们看见她,都很殷勤过来问好,她问昭昭在哪里,得到回复说,洛姑娘跟着钱院正去义诊了。
如果要见她的话,可能要稍微等上一阵。
昨天烫火锅也是,她首先请的就是洛昭昭,但她手里事情多,赶不回来。
景姝想了想,还是作罢,转身离宫。
景澄究竟喜不喜欢洛昭昭,没人知道,但洛昭昭那颗心落在景澄身上,人人都看得清楚。
景姝没有告诉他们,其实阿娘离开前,特意将她叫到栖凤宫,给了她两道懿旨。
那既是景澄的退路,也是昭昭的退路。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用不上那两道懿旨。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景姝走在离宫的大道上,忽然有感而发,准备吟诗一首。
结果刚起了个头,身后就传来某人熟悉的声音,“你大早上不在公主府呆着,跑到这里吟什么奇怪的诗?”
转过身,就看到端木若寒从不远处的偏殿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心腹大臣。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谈完正事。
大臣们当然不知道明帝和皇后那些个幺蛾子,只当长公主殿下是来找端木大人的,于是一个个表情暧昧,还没等景姝再开口,就纷纷提出了告辞。
拦都拦不住。
景姝看到他们刚才脸上的表情,觉得很无语,“哎,这些人一个个都怎么回事,眼睛抽筋了吗,眨得那么快。”
是,她是有一段时间对端木若寒表现得比较殷勤。
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怎么现在还来翻那陈年旧账。
“你在这里干什么。”端木若寒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来。
景姝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乾清殿,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望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啊。”
“还好意思说别人,我看,你一样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