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巨船晃动,天地变色。
河道上翻起大浪。
尖叫声,惊呼声,都从甲板和船舱各个位置传来。
“快来人啊,船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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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离开之后,苏梨也吃完早饭,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着,慢悠悠开始晒太阳和发呆。
今天天气挺好的。
她甚至抽空去厨房做了个糖包子。
她做点心动作很快。
但等到把蒸笼放在大火的锅上之后,她走出厨房,看到的却是阴沉沉的天。
“要下雨了吗?”苏梨犹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些可惜。
刚才分明那么好就饿及天气,结果说变就变,简直跟某人的脸色一样不靠谱。
“苏梨姑娘,这两天天气多变,要不奴婢去帮你拿件披风出来,免得着凉。”丫鬟紧跟在她身后,小声请示。
苏梨沉默。
说实话,虽然天气是变了,但在这盛夏的季节,她是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她在这个天气下着凉。
或许去水里扑腾一圈,并且没有及时被捞起,然后再披着打湿的头发睡觉可以。
但她想不到她会是那根筋搭错了,会做出这么奇葩的行为。
“不用了,而且我这次出来也没有带其他的衣裳,都是夏装。”
苏梨上辈子也是当过大家闺秀的的。
忽然被人伺候,也没有太不习惯,就是多个丫鬟在身边有些麻烦。
说话的时候要尤其注意。
许多话都不能乱说了。
但其实苏梨担心得有点多。
这个丫鬟是睿王特意挑选的,心思纯正,跟当初的云池是一个性子。
她听苏梨说没有衣裳,也不多想,直言道:“这些事哪里还需要姑娘操心,殿下早就准备好了,不仅是夏装,秋装也是都有的,姑娘要的话,奴婢现在就可以过去拿来。”
“啊?”
“姑娘稍等。”
说完,也不管苏梨答不答应,转头一溜烟儿跑了。
苏梨还在整理她刚才那句话里面的信息。
直到丫鬟拿了衣裳过来,她才有些困惑地道:“这、这不是我的衣裳吧?”
“怎么不是呢,姑娘莫不是忘了,之前殿下说了要给姑娘做衣裳的,那刘氏布庄的人虽然没有眼力,但别人有啊,殿下让人把尺寸拿过去,不少裁缝都求着做呢。
“姑娘不在这几天,衣裳也都已经做好了送过来,正好今日有空,姑娘不如都试试,有尺寸不对的,奴婢这就让人带回改,一定改到最合身。”
丫鬟似乎还挺激动。
说到这件事,眼睛里就溢出满满的崇拜之情。
苏梨不太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丫鬟献宝似的将她拉到另一个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各样花纹颜色的衣裳。
还有些首饰。
当真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苏梨愣在柜子前。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这些是……”
“这都是殿下为姑娘准备的,怕你在这里受委屈,殿下说,叶城这地方天气多变,总要多准备些,以防万一。”
“?”
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不仅是夏秋的衣裳,其他像披风手套也有做的,姑娘大概不知道,殿下以往经常在西南地区忙碌,想给殿下献殷勤的人都数不过来呢,只不过殿下心无旁骛,从来不理会他们。”
可他现在理会了。
苏梨比任何都了解睿王的性子。
那个死脑筋,轻易根本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
除非,又比他所认为的原则更重要的事。
苏梨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让他不惜打破原则的价值。
她看着那一排琳琅满目的衣裳,忽然沉默。
其实对于睿王之前的那些态度,她真的一点没有察觉,或者说,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其实不尽然。
只是每每那个想法要冒头的时候,都会被她果断的摁下去,并且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想得太多。
想太多的代价,就是被血淋淋的摁在金銮殿上。
那样的滋味她不想再受。
或许现在的睿王真对她有点意思,但无论是云曦的替代品也好,她自己也好,她不想再重复那条错误的路。
未免他继续做这些无意义的事,她应该主动把话说清楚,免得损害他的仕途。
苏梨虽然对朝廷的党派斗争并不了解,但睿王这样的身份,等于是立在朝中活生生的靶子,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至少不想让他因她而毁。
苏梨下定决心,决定等今天睿王回来之后,跟他说清楚。
结果刚这么想,天下下起了雨。
淅沥沥的雨,做零星几点,到密密麻麻,似砸在人心口上,让人心烦意乱。
“姑娘,下雨了。”
“嗯……”
“不好了!苏梨姑娘,苏梨姑娘在哪里?殿下出事了!”
苏梨正觉得心慌的时候,穆康匆匆忙忙从门外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声音大得足以把整个院子都掀过来。
苏梨脸色白了一瞬。
心底一颤,下意识道:“干什么大惊小怪,出什么事了?”
这话像是疑惑,但更多的是质问。
那字里行间的严厉透出来,让穆康愣了一瞬。
但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了,立即反应过来,跪在她面前道:“姑娘,我们刚才发现叶城城主是蜀王的暗桩,他将殿下带到运河上,现在运河狂风骤雨,船体怕是撑不了多久!”
“什么叫撑不了多久?你们不是跟殿下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怎么做事的?”丫鬟急道。
苏梨脸色苍白。
穆康低着头不敢抬,只道:“我们……我们在岸边看到,船好像快沉了,我们现在联系不上船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无法知道殿下情况,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胡说八道!”
随着一声利喝,穆康的话被打断。
他一愣,抬头看向那个忽然严肃起来的女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都憋愣着,把所有人都带上,一部分人去码头,另一部分去联系城里识水性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请来,越多越好。”
“啊……”
“啊什么,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快去!”
“哦,是是是,我、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