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剑的脑子是想不明白睿王能有什么打算的。
而且他的重点也不在那。
苏梨送了他件衣服。
但尺寸太合适。
其实说不合适还比较委婉。
阿剑的个子毕竟要比苏梨高小半个头,骨架又大,几乎要用塞的才能穿上,但这样穿上之后,整个人又显得十分畸形,实在跟“娇俏小宫女”这个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折腾的时候,云凤抽空过来看了一眼,看过之后,面无表情。
睿王就比较残忍,他看完后,只说了三个字,辣眼睛。
阿剑哭唧唧。
他说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团队,不然谁愿意受这样的委屈,没想到他们一个个这么没良心,就知道在他伤口上撒盐。
苏梨看不下去,道:“要不这样,这衣服你先脱下来,我按着尺寸给你改一改。”
“呜呜,还是小宫女你最好,你也是个小天屎。”阿剑抱着那条裙子,无比感动,“说真的,我之前就觉得你这性子讨喜,跟我们家云小池一样善良美好,老天一定会善待你的。”
他忍不住感叹。
苏梨原本已经准备去拿针线,听到这句话,忽然停了下来。
她稍微犹豫一下,才问:“你口中说的,应该是不久前被封为县主的云池姑娘吧,我听说……她之前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为何后来会受封了县主?”
苏梨的时间线跟他们有差别。
再次醒来之后,她用了很多时间才弄清楚周围的情况,云家已散,别人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唯有那个傻兮兮的丫头有些放心不下。
原本想在宫中打听,但宫里的人似乎也没怎么接触过那位县主,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且作罢。
现在阿剑主动提起,她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阿剑也是个心大的,根本没多想身在深宫的小宫女为什么会关心跟云池有关的事,但对方问了,他就老实回答。
当年的事有许多细节不方便透露,总之就是云池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在现在拨开云雾见月明,以后都不用再吃苦。
“原来是这样。”苏梨松口气。
在听到云池重伤危急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但好在度过了难关,现在她的主子是皇帝皇后,应该再没有人会欺负她了。
这样很好。
“就是这样。”阿剑点头,然后把那条裙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那衣服的事情就拜托苏梨姑娘了,哦对,你女红也很好吧,我们家云小池的女红也好呢,哎,只可惜这次出门没有把她带上,不然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阿剑的表情,并未表现出任何跟“不好意思”这几个字相关的神态。
苏梨还是道:“没什么,本来就是举手之劳。”
“说起来这次出门没有带云小池真是大大的失算,她长这么大,还没来过雾柳镇呢,最多就是当年在叶城呆了一段时间。
雾柳镇四面环山,京城的山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还说等有空,带她到处逛一逛,也好弥补她那几年吃的苦头。”
阿剑还是很疼云池。
毕竟是他们所有人的小妹妹。
苏梨听了他说的话,眼神变得柔和,下意识道:“是呀,我也没离开过京城呢。”
上辈子,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睿王身上,可以说为他掏空了心思,但最后也是竹篮打水。
好在这辈子她想明白了,不用走那弯路。
也来了苗疆。
正好可以看看曾经没见过的风景。
“总之,衣服的事情就拜托苏梨姑娘了,我听睿王的意思,应该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动身,未免到时候穿帮,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哪里的话,我会尽力。”
苏梨拿来软尺量过阿剑的身材。
不得不说,阿剑这个人虽然平时不怎么按照套路出牌,行为也经常让人想不明白逻辑,但他的身材比例是极好的。
既不过分消瘦,身上又没有多余的赘肉。
苏梨身材娇小,但如果把裙摆改长,腰围再给他放宽一点,他穿在身上应该会非常好看。
苏梨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阿剑非常开心。
他兴奋的握住苏梨的手,认真道:“那就拜托你了。”
睿王本来过来想看看苏梨的情况,有没有因为布庄的事情受到惊吓,再顺便看看那只福大命大的兔子。
但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他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不过阿剑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
他虽然看出睿王脸色不好,但根本懒得去理他,只又叮嘱苏梨几句,希望她能尽快帮他把衣服改出来,然后才起身离开。
跟睿王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还特意睨了对方一眼,那其中深意,让人不太明白。
“呀,殿下也闲着没事做,跑到这里来闲逛呢?”
睿王很想一脚把他踢出去,但最后好歹还是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不关你的事,天色不早,你该回去睡觉了。”
“既然殿下自己也知道天色不早,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去,睡个好觉,我听说殿下受伤了,想必应该也需要好好休息,走走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阿剑说着,连忙要推他出门。
睿王一个闪身躲开。
然后瞪他一眼,“滚。”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警告的意味也非常明显,如果阿剑还坚持这样不做人,那睿王肯定就要对他不客气。
阿剑看见他这个表情,这才磨平擦痒的收了手。
但态度实在没怎么改变。
他看一眼睿王,又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小宫女,不知怎的,忽然开口说了句,“人啊,就是那么奇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说完,也不管睿王和苏梨是什么反应,自己转头走了。
睿王脸色惨白。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按捺住心底的那种恐慌,转头看向苏梨,尽量用不太在意的语气,道:“别理他,他总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唔?他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