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朝元老徐鼎之以身体不支为由,在早朝上请旨告老还乡,荣归故里。
清宴帝非常流程化的进行了挽留。
但最终还是没能留得下去意已决的徐鼎之。
于是当天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皇后诞下皇子,龙凤呈祥,二是把持朝政多年的徐阁老终于退了下来。
其实在清宴帝登基之后,关于徐鼎之是否还能把持朝政这件事,众说纷纭,很多人也觉得他那些行为无法对新帝造成什么影响。
但有知情人士透露,徐鼎之这次之所以会忽然提出要告老还乡,其实并非是因为什么身体不支,而是被皇帝厌弃了。
现在只不过是顾忌着他这多年来对朝廷的贡献,所以才给他留下最后的一点颜面,让他主动请辞。
同时,这也算是陛下给他最后的机会。
但关于昨天在皇后殿前发生的种种,清宴帝是下了封口令的,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所以其他人也就只有猜测,打探不到真实的情况。
只不过,皇后生产还是喜事。
尤其这次有了嫡长子,皇帝看起来也没有要广纳后宫的想法,所以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众臣以为按照清宴帝对皇后的宠爱,肯定这次早朝上就要宣布这件大事,直接板上钉钉,但没想到的事,一直到早朝结束,他都没提这半个字。
众臣又觉得奇怪。
不过看到徐鼎之之前的下场,也深刻意识到话多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看看这次徐鼎之最后的结局,虽说保住了颜面,但其实是什么样子,众人心里还是清楚。
只可惜徐家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败了。
众人只顾唏嘘。
清宴帝却没工夫听他们逼逼叨这些闲话,该说的事情说完之后,就让人宣布退朝,那边匈奴的皇子还要商议和谈的种种。
前朝事务繁忙。
云若璃倒是比较清闲。
当然其中也有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做,加上后宫空虚,她乐得悠闲。
这次生产完之后,清宴帝也不愿再让她去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繁琐事务,就让金嬷嬷代劳,反正这所有事情加起来,也没有她和孩子重要。
云若璃闲着没事除了奶奶孩子,就是接见一波又一波过来看望的人。
她其实跟朝中那些贵女没有什么私交,经常来看望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
安婧之算是跑得最勤的。
她听说云若璃这次生的是龙凤胎,简直比自己生了还要兴奋,整天闲着没事就喜欢往宫里跑,看看两个奶娃娃,并且很激动的开始帮他们做小衣裳。
云若璃的女红是排不上号的,而且这里也实在轮不到她动手。
但说起女红,所有人里面,恐怕还是云池最厉害。
这天。
安婧之前脚刚走,云池就又吭哧吭哧的进宫,身后跟着阿七。
阿七单手抱着个檀木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云池这段时间以来给两个孩子做的各式各样的小衣服。
什么款式都有。
做工精致。
云池倒也不是第一次进宫。
不过她这次来的时候,还多了个人。
“陈三?这倒是稀客了。”云若璃看着走进来的人,笑着道。
刚才宫女过来禀报,说云池县主来了,她没多想,也没多问,直接就让人进来,没想到陈三是跟着一起的。
不过也无所谓。
反正都是熟人。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陈三礼数周全,拜见之后,就把自己带来的盒子奉上。
金嬷嬷接过。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交给云若璃过目。
云若璃看着盒子里规规矩矩摆放着的那根人参,笑道:“宫里不缺这些东西,你不用这么破费。”
宫里其实什么都不缺。
但陈三既然过来,肯定也不可能打空手。
这会显得他不懂礼数。
他虽然性子比较直,但脑子没有问题。
“礼物微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嫌弃倒是不会,只是觉得你也不用这样乱花钱,这钱不还得攒着娶媳……算了,也是你一片心意,金嬷嬷,收下吧。”云若璃话到一半,又硬生生打住。
这个转折非常生硬。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但他们十分识趣。
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唯有阿七拿着盒子的手指微微收拢,只不过这个动作太过细微,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云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句话里面的重点。
见云若璃还在跟陈三说话,就转头从阿七手里接过箱子,把里面的小衣服一件件往外面摆。
阿七站在她身后。
他现在虽然只有一只手,但那背脊却比以往都要挺拔,如苍松般立在她身后,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看着她欢喜又激动的摆弄小儿衣物。
陈三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对了,最近都没怎么看到睿王,不知他都在忙些什么?”云若璃忽然开口打断这种诡异的气氛。
小丫头或许反应迟钝没有发觉,但云若璃在这种修罗场的氛围中备受煎熬。
她也很后悔当初胡乱点了鸳鸯谱。
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她这个始作俑者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转移话题。
陈三闻言也回神。
他冲云若璃抱拳,道:“回禀娘娘,微臣也不太清楚殿下最近事务,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殿下一直在忙的都是跟苗疆有关的事宜。”
“不是吧,本宫怎么听说,他最近经常进宫,而且……似乎在纠缠一个小宫女?”云若璃打断道。
如果不是她觉得睿王之前的行为奇怪,一直派人盯着,恐怕就要被他糊弄了去。
看不出来睿王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宫里来。
很有想法。
很有创意。
陈三动作微僵。
但沉默片刻,还是道:“微臣不知。”
云若璃见他的反应,就猜到他肯定还是知道点什么,毕竟睿王在这朝中也没有太多的朋友,就算偶尔跟安子明等人走得比较近,但安子明心智甩他几条街,这种事情,他恐怕还是不会跟信不过的人说。
正好今天陈三过来,她就顺便想问一问。
而且看他这反应,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猫腻。
于是端起正宫皇后的架子,道:“是不知道,还是知而不报?陈三,本宫可要提醒你,这里毕竟是皇宫,宫里的女人,原都该是陛下的,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
刚走到门口的清宴帝:……?
你明白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