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邪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他被那两个人逼到绝境,已经没有再扭转局势的可能。
恶从单边生的他终于也意识到想要带着齐国皇后从守卫森严的府衙离开,难如登天。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听说齐国皇帝很在意这位皇后。
如果能在这里解决她性命,那也等于是报了他屡屡在齐国皇帝手上吃瘪的屈辱。
而且同时还能解决掉她腹中的皇子。
一举两得。
呼邪眼中闪着兴奋。
此时此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加速呼吸的声音,在所有刀剑交织的战场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方向,只等着那里能绽放出他所期待的血色的花朵。
只可惜,他的期盼并没有成为现实。
在所有人都以为云若璃已经没救的时候,那个撑着腰的妇人缓缓转过身子,十分精准的握住了呼雅的手腕,将她的动作死死固定在半空中。
呼雅脸色苍白。
云若璃叹一口气,道:“公主就这点功夫,还想搞偷袭,是不是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她之前好歹也是从各种变异的尸体和猛兽中一路杀过来的人,如果随随便便就让人给弄死了,岂不是有辱她之前的名号。
虽然她之前身子是有些弱,不方便跟人动手。
但这么多个月过去,又有男人无微不至的喂养,她身体早就恢复健康,不是随便谁都能把她如何的。
刚才呼邪那一刀,她能接下来,现在也是。
“你……”
“公主殿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做人最好从一而终,不要整天两面三刀,反复无常,这样是最容易出事的。”她单手捏住呼雅的手腕,力道越来越紧。
呼雅想要挣脱,但做不到。
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凶狠到后面慌乱,再到青白交错变化,可谓十分精彩。
“放开我!”
几度挣扎无果之后,她忍无可忍,高声叫嚣。
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要朝云若璃的肚子砸过去。
这一下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狂怒。
现在不仅因为安子明的背叛,还有在面对一个永远也无法战胜的对手时,无奈的愤怒。
“娘娘小心!”王怀谦惊呼。
他现在也只有惊呼了。
因为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好在云若璃并不计较这些,专心对付呼雅,在看到她拳头过来的时候,看准时机,侧身避开。
顺便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匕首是个好东西。
云若璃之前最爱用这类武器。
方便,且轻巧。
她手掌翻转,将匕首稳稳握在手心。
但呼雅的情况就没那么好。
一拳打空之后,她的手臂迎来的是钻心剧痛。
她惊呼着倒在地上。
痛苦中,看着那个蒙着盲帕的人已经快速朝她走来。
她想伸手去抓。
可手指才刚刚碰到他衣角,那个人已经火速从她身边经过,站到了云若璃身边,低声问她有没有事。
呼雅愣在原地。
过手的衣角是冰凉的。
就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安子明这边已经乱了方寸,而洛怜花武器里的箭矢似乎也用完了。
呼邪抓住了机会。
他飞身朝云若璃袭去,手上不知何时掏出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正要按下上面的机关。
钱子骞见状,惊呼道:“娘娘小心!那是暴雨梨花针!”
那就是之前险些让赵天平没命的暗器之王。
按照江湖传闻,暴雨梨花针应该只能用一次,但毕竟他们之前没有见过,而现在,呼邪手上又出现了那个盒子,让人不得不感到害怕。
“死吧!”
呼邪怒喝。
这是他拼死的一搏。
只要能杀了齐国皇后,齐国皇帝必然一蹶不振,那时候边境军就算没有他亲自带领,也能够冲破齐军防线,一路杀向中原。
中原地区富饶,只要能占领这边的疆土,他们就能逃脱邪恶之神的诅咒,不用再忍受病痛和疾苦。
这样,他就算是死,也无所谓了。
齐国皇帝千算万算,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现在情况很明确,是他赢。
他要按下按钮。
而云若璃也在这个时候把手中匕首丢出去。
迎着呼邪伸出的手,刚好刺破他虎口。
他惨叫一声。
盒子应声落地。
“可笑。”
就在呼邪痛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若鸿毛的冷笑,然后就有人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甩了出去。
从头到尾,除了对方故意发出的那道声音之外,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仿佛鬼魅一般。
但更大的变故还在后面。
在那鬼魅的声音出现之后,院子里同时也出现无数道黑影。
刚才还跟府兵缠斗在一起的匈奴人瞬间被人拿下,甚至都没人看清楚究竟是谁出的手,被甩出去的呼邪也被人按住。
原本混乱的院子,仿佛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人清场。
这时候人们才终于看清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些人,正是清宴帝带着手下匆匆而来。
他站在院子中央,脸上肃穆的阴云仿佛层层笼罩,巨大的压迫感的落在人身上,给人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他看着面带意外的云若璃。
那双眼睛阴沉。
有人觉得,院子现在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钱子骞猫着腰不敢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现在这里最好有个地缝,这样他能钻进去躲一躲,免得到时候陛下发起火来,盛怒之下,一片焦土。
而他绝对是死得最早的那批。
别的不说,他是唯一跟着皇后离开的人,又是他去求的赵天平。
不知道现在赵天平怎么样了。
有没有凉透。
如果他愿意在黄泉路上稍微等一等他的话,或许他们能携手做个伴儿。
钱子骞这样想着,无声的擦着眼角并不太明显的眼泪。
所有人都很害怕。
唯有身为当事人的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怎么怕。
她撑着腰,看着院子中央黑脸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去,道:“怎么,气得想揍我呀?”
这话就很不怕死了。
甚至还有些挑衅的意味。
可院子中央的男人盯着她满是笑颜的款款向他走来,半晌,才轻叹一声,道:“阿璃,你太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