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柳的离开并未耽搁其他人的进度。
顾倾城在认真研究过他留下来的那些医方之后,确定好最后的方案,就准备在清宴帝身上实施。
云问涯现在的内力,可以一鼓作气的把那只蛊皇从清宴帝身上逼出来,到时候顾倾城再拿去炼药,一定能改善云若璃现在的体质状况。
“毕竟是蛊皇嘛,大补。”
计划实施的当天,顾倾城坐在栖凤宫门口,把两根手指粗的金针攥在手里,反复摩擦,乍一看去,颇有种磨刀霍霍像猪羊的气势。
云若璃有些紧张。
她皱着眉,第六次问:“真不会有什么差错吧,你保证?”
顾倾城本来信心满满准备大展拳脚,听到她的话,瞬间觉得自己的专业技能受到了侮辱。
她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看向云若璃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真是没错,看看你,你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你娘亲了,全都是那混账小子,他对你又不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担心他的同时,不也是在担心娘亲你的业务水准吗,说到底也是在关心你。”云若璃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知道顾倾城是个作精,做什么都喜欢别人顺着她。
她也懒得跟她计较。
“少来,云喵喵你现在厉害,都学会阴阳怪气跟我说话了,怎么的,我今天要是真不小心让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还得跟我拼命是吧?”顾倾城眉梢一挑,表情严肃起来。
可想而知,如果云若璃现在说有,她肯定跳起来把她给做掉。
管她是不是自己女儿。
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留着也是浪费口粮。
“怎么会,我的心当然是想着娘亲的,旁人比不了。”云若璃柔声道,“再说娘亲医术高明,怎么会有失误,你堂堂顾神医,杏林妙手悬壶济世,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你。”
“……死丫头,你为了男人,脸都不要了是吧?”
“那不是您逼的么。”
难道她还能说这位祖宗不好?
“你!”
“倾城,时辰差不多了,进去吧。”云问涯无奈道。
“是啊岳母,这边请。”
两个男人开口,阻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云若璃看着清宴帝,之前还是打趣的表情,现在又忍不住沉重起来。
清宴帝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
“可是娘亲也说剥离的过程肯定会有痛苦,要不还是吃点麻沸散,我准备了的。”云若璃劝道。
她最担心的是这点。
因为清宴帝拒绝使用麻药,所以就算能百分百保证成功,他也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云若璃觉得没有必要。
她们明明有万全的法子。
“阿璃之前带着小蛮在夹缝中求得一丝生存希望的时候,不也吃了不少的苦,现在我不过感受一二,并不算苦。”
“都说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而且那也不是你的错,我也没说要让你偿还,你何必非要这样。”云若璃无语。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她都不怎么在意,他怎么还这么死心眼。
他不是最聪明的吗。
真聪明的话,就应在该糊涂的时候彻底糊涂,不要算那么清楚。
“阿璃不是说要督促我当一个明君吗,明日还要早朝,我要是用麻沸散,明日肯定起不来,反正岳母说过,很快就好,不必担心。”
“你明日还想早朝?!”
“身为君王,不可懈怠,这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更是为了阿璃。”
为了不让她成为天下人口中魅惑君王的“妖后”,他需得更加勤勉,更加谨慎。
“可是……”
“好了好了,你们说够没有,在唠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没看见大家都在等你们吗?差不多行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过会儿就见的事,搞得这么严肃,乖女婿动作快点,我给你弄完还要去炼药,忙得很好吗?”
顾倾城不耐烦的催促。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善人。
在没有任何报酬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矜矜业业,任劳任怨,简直是当代神医楷模。
回头让云喵喵好好跟她学学,看看真正的医者应该拥有怎样的医学素养。
清宴帝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在云若璃额头落下一吻,转身进屋。
顾小蛮在旁边捂住了眼睛。
虽然那指头缝留得很大。
宫殿周围早就围好几层禁军。
因为这件事出不得任何差错,所以每个人都格外小心。
云若璃在外面等。
巨蛇寒儿闲得无聊,就挪动自己巨大的身躯,驮着顾小蛮在雪地上游弋来游弋去。
宫里的人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组合,再不会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
但有人没习惯。
徐鼎之不知又想到什么要事,进宫来面圣。
可他来的时间不巧。
正好是清宴帝进去半个时辰之后。
为了不弄脏云若璃的栖凤宫,清宴帝特地选了个平时不常用的大殿,而这个大殿位于后宫之外,所以徐鼎之过来禀报的时候,正好就能经过这里。
看着层层戒备的禁军,他以为又发生什么大事,连忙过来。
云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感叹这老头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的同时,也带着几个人把徐鼎之挡在大殿之外,皮笑肉不笑的道:“徐阁老且慢,陛下有令,此处旁人不可随意进出。”
“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宫里又出什么岔子了?上次……”
“徐阁老说笑,宫里有禁军严加看守,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万万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还请阁老不要乱想。”
云凤觉得这老头子实在多事。
之前三番五次催着陛下选秀不成,就让他夫人带着一群泼妇去骚扰皇后,管闲事管到别人后宫里去,也亏得这老头子做得出来。
如果让他知道陛下现在正在里面做什么,他只怕要一跳三尺高,大呼不成体统。
所以,与其让他碍事,不如赶快把人打发走,免得节外生枝。
徐鼎之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也是打算走了。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像遭遇着痛苦,又仿佛在竭力忍耐。
那是清宴帝的声音。
“云大人你听见了吗?!快、快救驾!”
云凤:……救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