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寒对待蕊枝的态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不好，顾小蛮还以为是他脾气差。
当然他脾气是差。
但现在从他眼中流露出的嫌弃，之前从未有过。
蕊枝脸色本就难看，现在更是半点血色都看不出，虚弱的跪坐在地上。
顾小蛮见状，上前道：“喂你是不是有病，人家蕊枝没招你惹你，你凶别人干什么？”
她挡在蕊枝面前。
“自己身上干不干净自己不知道吗。”端木若寒根本没理会顾小蛮，意有所指的翻了个白眼，“滚远些。”
他很嫌弃。
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蕊枝的脸色就从苍白到涨红。
关键这里并不只有他们几人，却池带着的护卫们也在。
却池年纪大些，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尴尬，一时不知该转身还是继续立在这里。
顾小蛮皱眉。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到底是从小接触医术的人，云若璃在教导时也从未回避过这个问题，所以她看到蕊枝的手放在小腹上，终于明白过来。
正要伸手去探她的脉，就被端木若寒抓住。
“你干什么？脏。”他以为顾小蛮还不懂这些，皱着眉道。
蕊枝脸更红了。
看她的样子，像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有什么脏不脏的，明明是正常情况，我看是你脑子脏。”顾小蛮甩开他的手。
抓住蕊枝手腕，果然是癸水突至的脉象。
现在想起来，她似乎在御花园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而她还没有注意到，实在是她的大意。
“是我疏忽了，蕊枝你也是的，身体不舒服应该直接跟我说，我好让你早些回去休息，你看这还一路折腾到天机阁来，不难受吗？从这边回去好远的，却池却池，你快送蕊枝回去，我这里没什么，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
顾小蛮给她看完，就放开她的手，表示要给她放假。
却池脸上表情一僵。
就连已经羞愤欲死的蕊枝都后知后觉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小蛮。
“殿下？”
“喂，你知道她是怎么了吗，你个小不点怕是什么都不懂吧？”端木若寒出言讽刺。
在他眼里，这也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罢了。
顾小蛮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常见妇科病，她之前学过的，为什么不能懂？
也就是她现在认识的字还不够多，不能直接给蕊枝开方子，不然肯定找出来笔墨纸砚，唰唰写下药方，甩在端木若寒身上，让他看看她未来顾神医的本事。
她阿婆是神医，阿娘是神医。
她以后肯定也要做神医的。
这只是时间问题。
不能开药顾小蛮双手叉腰，看着面前高她几个头的少年，生气道：“我怎么会不懂，我比你懂多了，你刚才怎么说话的？快道歉！”
什么脏不脏的。
太过分了。
“……嘁。”
小屁孩。
端木若寒选择无视。
刚才他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原本看在她是顾小蛮贴身宫女的份上，没有戳穿，可她居然毫不自觉，还想碰他。
实在晦气。
癸水自古以来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属阴，男人至阳，更要避讳。
像这种情况，这宫女就应该请病不出，好好在房间里躲着，不要出来见人。
“让她滚。”端木若寒懒得跟她说那些废话。
顾小蛮原本是想让蕊枝回去休息的。
她手都已经搭在她肩膀上，想把人拉起来。
听见这话，忽然转头看向端木若寒。
她眨着眼。
一次两次倒也算了，但总是这么说，就很让人不爽。
这是女性正常生理现象。
男人也有。
怎么就要被人平白侮辱诋毁。
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
“寒哥哥张口闭口都是个脏字，我实在不太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平日里，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始终是蠢萌蠢萌的，带着波光凌凌的细碎光芒，照得人心里发软。
但此时此刻，似乎有所不同。
端木若寒与她对视，一时间想不出来她眼神所代表的意思，但很显然，她不高兴。
不知怎么，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但还是把这自古以来的规矩告诉她：癸水属阴，晦气。
这就等于把蕊枝的情况挑明在众人人前。
却池身后的愣头青侍卫们也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一个个从脸到脖子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反应。
却池看着跪坐在地上，险些要哭出来的蕊枝，暗自叹气。
他知道公主殿下想要为蕊枝出口气的心情，但这种事，怎么好拿出来说。
“寒哥哥自己就是研究风水阴阳的高手，难道在你所学的东西里面，也有这种说法？或者你自己觉得这个说法靠谱吗？”顾小蛮皱眉反问。
这下却池也觉得她强词夺理。
这种事情，早已约定俗成，自古以来人们心里都知道，哪还需要什么证据。
“殿下……”
“没有，我也觉得不靠谱。”端木若寒忽然开口道。
他懒懒靠在桌边，表情闲散，好像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精分。
顾小蛮看着他。
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已经抢先一步答道：“但我怎么认为没用，你看看在场那些人的表情，还有你手下这侍卫，他们都是这么想。”
他说着，指向却池。
却池闻言，连忙低头。
“不仅如此，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也是有很多忌讳的，你别看皇帝这些日子这么无微不至的陪在你娘身边，等到了她生产时，他也要避讳，而且他身为君王，根本不能出现在现场，免得被污秽之气沾染了龙体，影响以后的大齐国运，你且看着，他到时候肯定躲得远远的，连栖凤宫的门都不会踏入一步。”
所以说，长姐为什么非要选这个男人呢。
他身上永远有那么多顾忌和枷锁，根本不能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
他不值。
所以与其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她的苗疆，过自己超然于世外的神仙日子？
“你、你胡说，我阿爹不会不管我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