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清宴帝憋了半天,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徐思离更是直接愣在当场。
听到“车裂”这两个字,她也再顾不得再装出娇弱柔媚的样子,抬头诧异地看着清宴帝,圆圆的杏眼中,透出的都是迷茫和彷徨。
“陛、陛下?”她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她没想到清宴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害怕之余,又不又问:“陛下何出此言?”
“顶撞皇后,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清宴帝冷冽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看到她刚才刻意跟自己拉近的距离,心里更加厌烦。
阁老夫人也吓着了。
她这些年,没少听自家老头子说陛下的脾气不好,但之前从未切身实地的感受过,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不好,竟是这种程度。
她连忙道:“陛下息怒,阿离……不不不,三丫头她是个冒失性子,不懂规矩,冒犯了皇后,都是她的错,但还请陛下念在她是初犯,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这次的过失,臣妇愿意替她受罚,请求陛下娘娘看在臣妇好歹是个诰命的份上,开恩饶了她吧!”
这话说完,也顾不上刚才还大言不惭的指导云若璃,说陛下身边要有个知心人的事,连连磕头告罪,恨不得当场把头撞破。
“阁老夫人这是想用诰命身份威逼朕?”
清宴帝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阴沉。
“那这皇帝的位置,不如让徐阁老来做,亦或者,在场有那位大人亲眷对这龙椅有兴趣的,都可以提出来,直接跟朕说,不必去找皇后的麻烦,反正这后宫之事都是你们夫君做主了,那朕占着这龙椅也没什么意思,都让出来最好。”
这话可以说很明白了。
其实这些话清宴帝之前就说过。
但或许时间久远,或许有些人看见后宫里有了女人,心里就不由生出些别样的心思,假装忘记了他曾经的话。
但现在这话重新提出来,就等于在明摆着告诉这些人,他们的想法都是妄想。
那些命妇听罢,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一个个都跪下磕头,连连认罪,直呼不敢。
有人甚至哭了出来。
栖凤宫中。
一时间哀鸿遍野。
赵天平见状,也在心里翻白眼。
可不是呢。
阁老算个什么。
再怎么德高望重,也只是个臣子而已。
现在却妄想着把手伸到后宫里来,陛下不生气才怪。
他知道有些朝臣仗着自己有着几代功勋,有些飘飘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平日里这些人稍微有些小动作,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当没看见。
但现在他们居然还想专门来皇后宫里找不痛快。
这不是找死吗。
别人都以为皇后的位置是她用尽心机手段讨来的,要用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能坐稳皇后的位置,却不知,这位皇后是陛下好不容易才求回来的。
他们逼皇后为陛下选秀,就是等于明摆着告诉皇后离陛下远点,挑拨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
皇后或许不怎么生气。
但陛下真要气死。
“陛下恕罪!”
“陛下明鉴,臣妇们当真不是这个意思,还请陛下明察。”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雁王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的时候,京城的王公贵族何曾多看过他一眼,甚至也雁王府都能被人说是风水不吉之地,人人避之不及。
这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暗地里不也说过雁王是个草包。
可现在,当初的草包只是换了身明黄的衣裳,就从人人唾弃的废物成为英明神武,受人仰慕的对象。
她们这话说出来,也不怕脸红。
还好意思拿到皇后面前来说。
她们是嫌他的追妻路途不够艰苦,想给他再制造一些困难?
清宴帝越想越觉得生气。
就差直接让人把这些女人都拖出去,该问斩的问斩,该车裂的车裂,也让她们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拿这种事情来骚扰皇后。
“陛下别开玩笑了,这徐家姑娘才多大年纪,你这样跟人开玩笑,只怕要把人吓坏了。”云若璃拉住他的手。
她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这男人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奇葩。
车裂这样的酷刑也敢随便拿出来说。
真不怕人背地里说他是个昏君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发脾气,云若璃之前心里那点不舒服都不好再发出来,只能先把人拉到位置上去坐着。
只有她拉着清宴帝的时候,对方浑身那股游走的戾气才没有朝那些女眷压过去。
他被云若璃牵着,老老实实走在她身边,乖巧似一只温顺的巨兽。
但在看向其他人时,那阴沉沉的脸色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颤。
刚才有几个瞬间,阁老夫人甚至都觉得死亡尽在咫尺,好在有云若璃在哪里挡着,她们才没有正面承受清宴帝的怒火。
可看他的样子,仇应该都记下了。
阁老夫人瞬间觉得十分后悔。
她明明可以听从自家老头子的叮嘱,只是乖乖进宫劝一劝皇后张罗选秀的事,现在却弄巧成拙,彻底惹怒了清宴帝。
不知道明天早朝的时候,他要怎么折腾人。
想到这里,阁老夫人的眼泪都要止不住,控制不了的想跪下给皇帝皇后认错,请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愚蠢的行为。
但在清宴帝目光的威慑下,又不敢那么做。
她算是看清楚了。
皇后根本不是人们口中说的那般,是陛下立起来的挡箭牌,而是陛下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