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皇室辛秘的大臣不太明白清宴帝此举。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徐鼎之已经再度弯身跪下，低着头请罪。
其他人还不懂。
“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陛下是如何在天下混乱的战局中一路杀到京城，那一队黑甲军是皇祖父为王储留下的，也只会人景氏血脉为主，他既然能够号令得动黑甲军，就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就在众人茫然的时候，失踪多时的睿王终于姗姗来迟。
他在下了早朝之后，被人偷袭，醒来之后就一直关在个没有人的偏殿里，刚才好不容易才被人给救出来。
立即就赶到这里。
“况且，自太祖以来，我景氏一族脚心皆有红痣，此乃血脉证明，你们若是疑惑，那便给你们看看吧。”
睿王说着，自己也弯腰脱了鞋。
冰天雪地里，他脚心那枚红痣格外显眼。
“如今证据确凿，这刁妇就是个纯粹的叛党，且愚蠢至极，还望陛下明察，切莫让歹人钻了空子。”睿王说完，就这样光着只脚，朝清宴帝跪下去。
其他官员总算明白了。
有这么确凿的证据，他们心底那一点点疑虑也不复存在。
裴嬷嬷脸色惨白。
她摇着头，道：“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听说……”
“听谁说？”清宴帝问。
裴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闭上嘴不肯再开口。
清宴帝知道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让赵天平把人带下去。
徐鼎之一群人也被允许起身。
这件事看似完美的解决了。
而这个时候，冯森忽然发出声冷笑。
他身上还有顾小蛮的血。
如果说这些人里面谁会死得最惨，那必然是他无疑。
但他不怕。
其实早在禁军擒住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你就是，冯林的弟弟？”清宴帝在软椅子坐了阵，才开口问。
他似乎思索很久，好不容易才想起这么个人。
冯森冷笑道：“不记得了吗？也难怪，毕竟你手下冤魂不计其数，又怎么可能记住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今天我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但你这样的暴君，总有一日会自食恶果，我就在地狱里，等着那天到来！”
他不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
也不会像归青那些蠢货一样磕头求饶。
他只是恨。
恨自己没有亲手报仇雪恨。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揍死你！”阿剑说着，摩拳擦掌又要上前。
但没走两步，就被云凤拉住。
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种时候，这傻子来凑什么热闹。
没看见陛下正忙吗？
“如此，就让你心服口服。”清宴帝抬手，示意赵天平。
赵天平早就等着清宴帝说这话。
接到命令之后，立即让人拿了个册子过来，翻开其中一页，问冯森：“识字吗？”
冯森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下意识点了下头。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对敌人示弱，于是又很硬气的梗住了脖子，不再开口。
赵天平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册子上那一页递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
冯森知道这是阴谋。
但眼睛还是下意识瞟到上面去。
然后就看到上面写着的，是冯林所有的罪状。
他落得那样的下场，不仅仅是因为他违背了清宴帝荒唐的命令，更多的是他做错了一件大事。
盗窃宫中财物。
价值，近千余两。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是污蔑，你们好卑鄙，为了掩饰自己的罪状，居然做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陷害一个无辜之人，我刚才果然没说错，你们都该死！”冯森激动道。
他兄长的为人他最了解。
他胆子那么小，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每天都小心翼翼，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根本就不会犯错。
更不要说还有什么胆子去偷宫里的财物。
清宴帝太卑鄙了。
他肯定知道自己错杀好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所以才会故意做出这么个册子，来污蔑他兄长。
“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陛下整日那么忙，怎么可能记得当初杀掉的一个小宫侍姓甚名谁，还专门做这个？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阿剑哼哼道。
他就知道陛下绝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现在证据确凿。
其他任何话都是狡辩。
也亏得他当时正在苗疆，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景，不然肯定要绘声绘色的把当时情景给他复述一遍，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不，不可能……”
“当时情形还有很多人见过，别的不说，那位让你效忠的裴嬷嬷就在当场，但她没有告诉你事实真相，还骗你净身进宫，为兄报仇，足以见目的不纯。”
赵天平刚才去查过。
冯森进宫已经多年。
也就是说，在冯林死后没多久，他就被裴嬷嬷就找到，并且游说进宫，然后慢慢在宫中站稳了脚跟。
没有发现裴嬷嬷的阴谋，是他们的疏忽。
但其实敌人的手段并不高明。
比如现在。
稍微一查，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就很轻易的不攻自破。
“你说你兄长胆小善良，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兄长曾在进宫后不久，就在京城置办了一个两进的宅子，他哪儿来这么多钱？”赵天平又问。
冯森早已被册子上那白纸黑字弄得乱了阵脚，慌忙中，结巴道：“那、那不是宫中贵人的赏、赏赐吗？”
“宫中有什么贵人，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也知道皇后是在不久之前才回到中宫，而除此之外，后宫再无其他妃子，他的品阶，又不足以在御前侍奉，你说，他能遇见什么贵人，又能从哪里弄到钱财？”
赵天平缓缓发问，步步逼近。
冯森哑口无言。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恍然只想起，当初买下宅子的时候，他也曾疑惑过，问兄长哪里来的钱，兄长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他遇见了贵人，得到了赏赐。
所以，这些都是谎言。
他，找错了人，报错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