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要不要换地方这件事，他们回头还得再商量商量。
好在两个傻小子已经被他们给赶走了。
阿剑那小子脑子不好使，肯定不会发现端倪，倒是云凤需要提防一下，不过听他们说话，这些年云凤应该都跟阿剑混在一起。
那他们就暂且乐观祈祷一下云凤的智商也被拉低了吧。
毕竟经常跟傻子玩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你刚才出手太慢了，怎么当人外公的，今天不许上床，去外面睡去。”顾倾城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抱怨。
云问涯当然也知道自己理亏。
但还是想挣扎一下，道：“是我不好，可是倾城，这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晚上外面冷，能不能……”
睡地上也行。
“不能，小蛮都让人给打了，你还有功夫说这些，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
过不去。
所以他没让那泼妇好受。
那根树枝过去，她的手该废了。
“我不管，你没有保护好小蛮，自己好好面壁思过去，她脸肿得那么厉害，为了不让喵喵担心，今天晚上肯定要找借口不回来，我先回去看看，你离我远点。”
顾倾城丢下话，转头怒气冲冲的走了。
留下云问涯站在风中自我反省。
顾小蛮当天的确没回去。
不过她留了张纸条，说她要去采月圆之夜才会出现的一念仙昙，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
她之前也有夜不归宿的“前科”。
第一次顾阿妙很担心。
但后来次数多了，也就没再怎么过问。
反正第二天她都会好好回去。
确定了纸条上确实是顾小蛮的丑字，顾阿妙把纸条收进抽屉里，继续碾她的药材去了。
深夜。
镇上小河边。
顾小蛮脸上包着药，两只小短腿垂在河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似乎正在深思，又似乎只是单纯发呆。
小小的影子在此刻显得尤其孤独。
季世今天下午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又重新吃了回去，身心受到了重创，直到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但唯一好的是，他身上的瘴毒果然在那之后渐渐好了，虽然又是一番上吐下泻的折磨，但好在这次之后，他的情况没有再恶化。
一直躺到晚上，他稍微吃了点东西，身体恢复点力气，就想出去走走。
雾柳镇不必中原城镇繁华，但这里深居山林，地势独特，环境优美。
如果不是中了瘴毒，又遇到了那么令人讨厌的女人，他应该会更喜欢这里。
不过现在也能凑合看就是了。
那个叫顾阿妙的女人虽然又凶又恶，但她的医术的确非凡，那“药”吃进去之后，他身体恢复得很快。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应该再过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生龙活虎。
只可惜了他的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季世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认真研究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有什么是可以让中原那些老爷小姐们稀罕东西，到时候他可以先在这里收购，然后再回去专卖给那些有钱人。
如意算盘打得响。
正美着。
只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河岸边有个正在踢踏着小短腿肉丸子。
那丸子他好像见过。
就在今天。
在那个让人又怕又恨的馆子里，跟那个女魔头狼狈为奸。
季世认为自己应该是个吃一堑能长一智的人，发誓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于是在发现危险的刹那，他就果断的转身，准备遁走。
“大叔，我都看见你了，现在再跑还有意义吗？”河堤边上的肉丸子头都没回，朗声问道。
季世脚下一顿。
其实这时候他也有两个选择，一是认命，转头过去，二就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选第二个。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跑什么呢？”
“……”
“再说，这街上就咱们两个人，你又是外乡来的，要是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尸体躺在这里，估计镇上的人连把你的尸体送回到哪里都不知道，只能随便找个山坡，用草席卷了扔掉，哎，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不拦你。”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但季世发誓自己没有被威胁。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这个还没他小腿高的小孩子威胁到。
他只是觉得她说的没错。
人嘛，出门在外，总是会遇到很多意外。
像今天他就差点让瘴毒给弄死，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人们发现他死在大街上，或许还会以为是解药没起到作用，亦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他要是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别人虽然会叹息会遗憾，但肯定不会认真调查他究竟为什么死。
短暂的纠结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缓慢的挪动自己的步伐，认命的朝那坨小肉丸子走了过去。
“我说，你娘亲的诊金我已经付了，歉我也道了，现在我的毒解了，大家应该两不相欠。”季世强调着。
言下之意，是让她不要死缠烂打，不知好歹。
“嗯，我知道呀，我本来也不是来找你催账的。”顾小蛮点头。
她本来对金钱也没什么执念，在柜台上收钱也是顺便而已，虽然他们日子过得普普通通，但她总觉得家里并不穷。
“既然不是收钱，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哦，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这大晚上就不要在外面晃悠，早些回去，别让你娘亲担心。”
季世不想跟她说太多。
而且他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忙着走呀，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小姑娘又叫住他。
“……啥？”
“之前我听你说起当今皇帝，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关于他的事？”
“你、你听这个干什么？”
“好奇呀，我们这里隔得远，我从来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是偶尔听人说过他很厉害，还说像什么天神，那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呀？”
顾小蛮从来没跟人说过，在雾柳镇上，她也从来没跟任何人问过关于皇帝的事情。
但今天她问了。
也许因为好奇。
也或许因为，今天是她的生辰。
“你见过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