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绣品说对不起。”云若璃仿佛没听清楚似的，挑眉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怎么，你们听不懂人话吗？”中年美妇挑眉。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刚才残雪用极轻的力道就把她们推得人仰马翻，现在还没过多久，怎么一个个都不长记性。
“夫人，这件事是奴婢不好，奴婢自己跟她们说，夫人就不要插手了。”残雪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更不想让云若璃为难。
但绣坊的人似乎并不吃这套。
“那可不行，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婢，你犯了事，你主子自然也有过错，怎么可能撇干净。”
“要么你们今儿个把这些绣品全部买下，要么就一个个的道歉，说你们知道错了，下次长长记性，别什么人都招惹。”
云若璃：？
好大的气势。
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那冒昧问一句，你们这里的绣品全部算下来要多少？”
“不贵，只要五百两。”中年美妇让人去找了个筐来，把那些被踩坏的绣品都放进竹筐里。
这就是她价值五百两的东西。
云若璃看了眼筐子里那些破烂，笑出声来。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残雪忍无可忍。
“就欺负你们怎么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敢来咱们千针坊闹事，也不出去问问，有谁在我红姑手里占到过便宜！”
她气焰嚣张。
残雪的脸色迅速黑下去。
这次也不用云若璃再开口，她直接捞起袖子。
红姑愣了一瞬。
但很快反应过来，转头招呼着姐妹们动手。
一群人朝她冲过去。
千针坊的绣娘是要比外面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厉害些，但也仅此而已，面对身负怪力的残雪，她们可能连渣渣都算不上。
都不需要云若璃帮忙，那些女人就都被撂倒。
闹这么大动静，云池也不能再好好看她喜欢的绣品，连忙跑回来站到云若璃身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我倒没事，不过……”
“你们在干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声音很熟悉。
残雪背影忽然僵住。
云若璃慢悠悠回头看了眼冲进来的人，挑眉。
“咦，殿下怎么也来了？”云池诧异道。
她可不记得出门前跟谁说过去向，但现在雁王出现在这里，又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实在吓人。
她小心翼翼的抱住云若璃的手，身怕雁王找她们麻烦。
毕竟在她眼里，这位殿下是很精分的。
有些时候毛病甚至比睿王还多。
她不想他为难云若璃。
但雁王却好像没看见她们。
他直径冲到残雪面前。
“你又在惹什么祸！”
一开口就定了残雪的罪。
他甚至不问究竟发生什么，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他一切，残雪好好站着，其他人却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有些人还受了伤。
那些绣娘也是有眼力劲的人，一眼看出他身份不凡。
叫做红姑的中年美妇连忙带头哭起来。
“这位公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青天白日的，这位姑娘莫名其妙跑来闹，还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公子可知我们绣娘都是靠手吃饭的，现在一个个手都弄伤了，还怎么养家糊口！”
她说的煞有介事。
站在院子中间的雁王看不清表情，唯有面具下的薄唇紧抿着。
残雪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跪下了，低着头不肯看他。
红姑看见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她哭得越发可怜起来。
一说残雪刚才是多么多么的不讲理，又说她们不过是想要个道歉，她却动起手，把她们往死里打。
这话或许漏洞百出，但此刻的雁王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根本来不及细想。
这些天被无视的愤怒和残雪仗势欺人的卑劣让他失去理智。
他质问残雪：“你真长本事了，知道来欺负普通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吗？”
残雪脸色煞白。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力气就很厉害，就可以随便欺负弱者？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把这些全都丢到脑后去了！”
他骂完，一脚踹在残雪肩上，将她踢倒在地。
残雪不敢反抗。
也不想反抗。
红姑见状，知道来了个厉害的，连忙道：“公子，这位姑娘真的好不讲道理，明明是她动手在先，我们只是想要个道歉，她就打起人来了。”
其他绣娘也连声附和。
一个个红口白牙，将原本由她们挑起的冲突变成了残雪的不是。
而且看雁王的表情，似乎真的信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沉声问。
残雪捂着肩膀不说话。
但这样的行为更激怒雁王。
这是对他的漠视。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红姑和她身后那群绣娘道：“现在，去跟她们道歉，直到她们愿意原谅你为止！”
“……”
“怎么不说话，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奴婢没错。”
好不容易等到残雪开口，说的却是更戳他肺管子的话。
“你……”雁王差点被她气厥过去，“给她们道歉，马上！”
他沉声命令。
他已经不想听残雪解释。
但残雪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更不想道歉，稍微挣扎两下，就捂着肩膀站起来。
这个行为等于在打雁王的脸，同时也在告诉他，她是真真切切在贯彻自己之前的那些话。
从今以后，她再不是他身边的影卫，也不会再听他号令。
她起身朝云若璃走去。
“夫人，奴婢……”
“混账东西！”
雁王双眼通红，愤怒吞噬理智，在残雪跟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他抬脚踹到了她后腰上。
只听一声闷哼，残雪倒在地上。
“残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云若璃根本没想到雁王会下狠手，
她和云池上去扶起残雪的时候，见她额头已经撞破，浸出大块血渍。
云池连忙检查了她的伤处，发现那里之前就被钝器伤过了。
残雪虽然身手不凡，但耐不住那些绣娘凶悍，还是中了阴招。
“残雪姐姐？残雪姐姐你别吓我呀，你醒醒！”云池吓坏了，连忙拿出手帕和膏药帮她处理伤口。
雁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愣了愣，问：“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