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云若璃轻轻点头。
它身上有很多新旧伤痕,新的是被睿王的软剑划出来的剑伤,还有元子忱那最后致命一击,而更多的却是陈年旧伤。
数都数不过来。
它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这只花豹很老。
祭坛上放着囚笼,它不知在那个囚笼里关了多少年,日日忍受着鞭挞和折磨,甚至最后濒死之际还要如此凄惨。
云若璃在它身边蹲下,目光很快被它爪子上的金色匕首吸引。
她想了想,忽然起身,转头向端木蘅走去。
彼时睿王正在发呆。
看见她走过来,下意识要问。
但还不等他开口,就看见云若璃开始上下其手,扒端木蘅的衣服。
睿王:???
“你在做什么?”
他不是很能理解云若璃的操作,此时此刻更不知道应该先闭上眼睛,还是应该先弄清楚事情原委。
云若璃根本没理他。
她扒开端木蘅的外衣,在她身上上下摸索翻找,甚至还找到了她被花豹咬断的那只残肢的袖子。
零零散散居然摸出来好几瓶药。
然后在睿王震惊的目光下,转头又向花豹那边走去。
他把自己的金色匕首拔下来,居然用那些金贵良药开始给花豹治伤。
睿王:???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云若璃的各种骚操作,而且每一次都刷新他的下限,但这次更让人目瞪口呆。
而且她居然还用端木蘅破碎的衣服布料给它包扎。
端木蘅受那么重的伤,她都不舍得给对方用一点名贵药材,甚至针灸止血的时候,戳的她浑身都是血窟窿。
现在居然为了这只畜生费这么多心思。
她是不是疯了?
不仅是睿王,连被堵住嘴的端木蘅都这么想。
她气的发疯。
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抗议,又似乎在怒骂。
睿王也不理解,问道:“至于吗,不过是只畜生而已,我刚才受伤都还没包扎呢。”
说话有点酸。
不过话音刚落一个瓷瓶就从远处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向睿王面门。
睿王伸手接住。
只见上面用红色标写着“金创药”三个字。
“放心,不会亏了你。”云若璃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回。
“我倒不觉得什么亏不亏,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实在没有必要,药材金贵,为何要用在个畜生身上,更何况是只快死的畜生。”
“那要给谁用,给人吗?有些人看着是人,但实际上跟畜生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比它们还像畜生。”
“可它刚才还想吃我们。”睿王抱怨。
要不是他反应快,可能早就像端木蘅那样缺胳膊断腿,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跟她说话。
“请注意你的用词,它刚才是想吃你,不是我们。”云若璃强调。
想了想,又道:“可能因为我们是两个人,而你落单只有一个,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单身狗的悲哀吧。”
“?!”
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睿王脸黑。
这该死的女人。
云若璃这人好像跟他八字犯冲,两人只要见面,基本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是他犯贱,非要死皮赖脸贴上去。
原以为在那男人死了之后,她就会慢慢的忘记他,心也会逐渐收回来。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宁愿把那颗心放在他风流多情的皇叔身上,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意识到这点的睿王心情更加不好。
低咒两声,不再言语。
这一幕被端木蘅看在眼里。
看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她眼中似有寒芒闪过。
趁着边不注意的时候,她用那只还完好的脚的脚尖轻轻碰了碰睿王的腿。
“唔,唔!”
睿王皱眉,“滚。”
他言简意赅。
“唔唔!”
“闭嘴,本王不想跟你废话。”
“你要是觉得她太吵,可以把那只绣鞋往她嘴里再推一推,再塞严实些,这样她就能安生了。”
远远的,云若璃高声提议。
睿王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可行。
但他没有云若璃那么狠,也没有她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于是理智选择沉默。
看她还要折腾一阵,他就盘腿开始调息。
云若璃处理好花豹,转头又去祭坛上查看一圈,除了那些彩绳和彩帆之外,她着重看了祭坛上那个奇怪的阵法。
阵法上还有血迹。
但在她并不怎么专业的阴阳学知识里,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阵法,具体什么功效更是不知道。
可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坑坑。”云若璃低着头,忽然叫身旁的人。
元子忱一直在她身边,闻言稍稍靠过去些,低声道:“怎么,有些棘手?”
“嗯……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现在虽然是白天,但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浑身冷飕飕的。”
“那我们先离开,剩下的回去再讨论。”
“不行,回去了我怕就想不起这阵法了,我觉得眼前这个东西肯定有什么用处,而且是不太好的用,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一定要在现场看?”
“不然呢,我又没有纸笔,回头要是记错了怎么办。”
“我能记住。”
云若璃自己或许看不见,但元子忱看得很清楚,她脸色难看,像没有血色。
之前为了破除山洞里的阵法,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又要折腾这些,肯定会力不从心。
“先回去吧。”
他做了决定,要把人抱起来。
睿王刚好也调息完成,睁开眼就看见眼前这幅不怎么友好的画面,但还不等他再说什么,祭坛上的两人就说要赶紧离开。
睿王站起来。
但面前的人又开始踢他。
这次踢得更重了,仿佛在告诉他不要丢下自己。
睿王皱眉。
他看一眼地上并不完整的端木蘅,又看了眼远处两人,瞬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敌意和浓重的恶意。
他觉得上天不公。
“喂,还愣着干什么,快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云若璃在远处催促。
此时的睿王也看不出来她脸上究竟有没有幸灾乐祸的笑。
但无所谓了。
因为他们已经走不掉。
“走?几位想走哪里去,好不容易才来这里,何不多留片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