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蟾蜍居然没有跟元子忱一起离开,而是在不知什么时候跳到石台上,躲在云若璃的脚边。
云若璃很诧异。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万一他又毒发怎么办?”
“咕呱。”
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主人。
之前给她当牛做马没讨到什么好处,现在更是见色忘义,要把它推到火坑里。
她甚至都忘了刚才是谁牺牲自己挽救她的清白。
对于自己主人,哦不,前主人忘恩负义这事,雪蟾蜍并不想表达什么看法,而且它也不能人言,只能远远跳到旁边,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云若璃无语。
现在元子忱已经走远,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由着它。
雪蟾蜍在地上蹦跶片刻,最后干脆跳到云若璃膝盖上,咕呱咕呱叫个不停。
云若璃觉得它这叫声不太吉利。
之前听还没什么,但在这空旷寂寥的地方,它每叫一声,都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正在遭受什么丧心病狂的诅咒。
“别叫了。”
“咕呱。”
“……”
算了。
纠结这个做什么。
蛤蟆又不能听懂人话。
云若璃叹息,稍微抱紧自己膝盖,想安静等着元子忱回来。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
刚才还没觉得,但现在云若璃渐渐感觉到有些头晕。
她开始发烧了。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着凉。
这样的季节,又在冷水里泡过一圈,本来就很容易受凉,其实刚才元子忱在的时候她就觉得冷,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就没说什么。
“咕呱。”
雪蟾蜍又叫起来,并且已经开始焦虑的在她脚边打转。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在恍惚间有些明白这只蛤蟆的意思。
动物的感知向来比人敏锐,它恐怕早就意识到她不对劲,所以才会留下来。
但这里它又帮不上忙。
云若璃先是觉得冷,然后很快又觉得热。
呼吸沉重。
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乃至指尖都是透着凉意的,但头又出奇的热。
不消片刻功夫,她已经发起高烧,整个人开始昏沉。
元子忱还没有回来。
按理说这小岛并不大,而作为岛下面的特殊结构溶洞,这里的空间应该也不会很大,就算地形复杂,以元子忱的本事,也不至于迷路。
云若璃昏昏沉沉之间,开始有些分不清时间。
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烧坏了脑子,觉得已经过去许久,还是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
发烧带来的痛苦很折磨人。
她意识不太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传来动静。
是人的脚步声。
云若璃竖起耳朵听,想着应该是元子忱回来了。
恍惚间,她看到一道雪白影子从眼前闪过,然后钻进她的袖子,躲了起来。
看来它并不太喜欢这个新主人。
云若璃脸色苍白的笑了笑。
高烧让她失去防备心,甚至也来不及细想,就已经开口道:“我……咳,我在这里。”
下面的脚步声停了一瞬。
然后,有人踏着石壁向上攀爬的声音。
哒。
哒。
哒。
脚步声缓缓逼近。
云若璃想不明白之前只需要轻轻一跳就能上来的元子忱,为什么现在要用这么费力的办法。
莫非,他也受伤了?
“居然在这里。”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云若璃恍惚中睁开眼,只看到个模糊的黑影,然后就听到他说:“璃儿,我来接你回去了。”
这话有些奇怪。
云若璃还没有彻底混乱神智。
她听出这不是元子忱的声音。
但还不等她抬头看清对方的模样,那人已经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然后,她就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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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璃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地底下。
周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建筑,但从建筑的大致风格来看,这跟她之前来到海寇小岛看到的建筑如出一辙。
她出来了?
“咳咳……”
烧已经退了,但还有些感冒后遗症,喉咙也因为太久没有喝水而干痒难耐。
她坐起来。
或许是听到动静,外面的人推门进来,看见已经坐起的云若璃,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上前两步,柔声道:“姑娘,你醒了?”
进来的是个中年女子,看起来保养尚好,眼角甚至看不出什么皱纹,只是那眼中沧桑沉寂,有着迟暮老者的漠然。
“你是……咳咳……”云若璃刚一开口,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中年女子见状,连忙给她倒水。
“姑娘先别急着说话,你前几天可病得不轻,这岛上又没什么好点儿的大夫,可把我们吓坏了。”
她把水杯递过来,又轻轻拍她的背脊。
“先喝点水,有什么话,慢慢说。”
云若璃一边咳嗽一边接过。
她没有闻出这水里面有什么东西,又轻轻抿一口,确定只是普通白水之后,才仰头将其饮尽。
“多谢。”
“姑娘客气了。”
“不知大姐该怎么称呼,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昏迷多久了,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去了哪里?”云若璃缓过片刻后,开始询问。
她检查过,夜行衣已经被换下,身上也被清理过,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
一连串的问题,让中年女子愣了愣。
她接过水杯,道:“姑娘来的时候高烧不退,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当时我们还怕你撑不过去,但好在姑娘有佛祖保佑,多福多寿。”
许多个问题,她只回答了其中一个。
其他不管她再怎么问,对方都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再回答。
云若璃就明白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海寇手里的人质,而在她昏迷前出现在石洞的也不是元子忱,而是他们的人。
高烧退了,她的智商也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她眼眸微转,轻笑一声,道:“诸位该不会以为,拿了我当人质,朝廷方面就会对你们予取予求吧?
我只是个草包王爷的草包媳妇,在镇南王眼中,可能还没有你们那几箱火器值钱。”
中年女子刚把水杯放回去。
听见她这句话,倒有些诧异。
但很快又笑道:“雁王妃果然聪颖,不过,谁说人质的作用就只有那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