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娇柔的女声从花厅门口传来,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心痛和怅然若失。
云若璃想不明白一个人如何可以做到仅仅只用两个字就表达出这么丰富的意思,但没有关系,她不需要想明白。
因为已经有人做到了。
啥也别说。
就两个字。
牛批。
“原来是莺莺,你最近越发不懂规矩了,本王跟人谈事,你过来做什么?”雁王撑起身子,但没有完全从云若璃身上挪开。
在旁人看来,就是他正准备行不轨之事。
门口的女子哭起来,“殿下,你、你怎么?”
“什么怎么,你进本王的院子,就该服从这里的规矩,不然本王还是把你送回宫里,继续服侍皇兄?”
“呜呜……”
门口传来哭声。
云若璃这才有空去看。
只见门口那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十七八的样子,身形娇小,就刚才那片刻的时间,脸上已经带了泪。
“哭什么,放你在院子里是伺候人的,不是来给本王哭丧的,晦气,还不快来个人把她带下去,都死了吗,让她来坏本王好事!”
雁王不耐烦,发起脾气来。
云若璃第一次知道原来雁王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不过这话是不是稍微说的过分了些?
好歹也是他的枕边人,平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虽然雁王的枕边人有三百多个。
“殿下。”
就在雁王发飙的时候,门外终于匆匆走来个女子。
女子纤细,身上穿着身浅蓝色的粗布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色略显苍白,左边脸颊上还用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但她神情端肃。
她一进门就给雁王跪下。
“你是死的吗?”雁王怒骂。
那女子连忙请罪,道:“殿下息怒,莺莺姑娘听说殿下在花厅跟人谈事,不敢不顾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拦不住不知道用命去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王要你何用?死人都比你好用!”
“呜呜,殿下不要生气,莺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不要赶莺莺走好不好,莺莺以后会更努力服侍殿下的。”
“殿下息怒。”
一高一低两个声音混杂着哭声,让花厅变得更吵。
云若璃仿佛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躺在地上,仿佛一条咸鱼,她也不说话,就这么躺着。
莺莺哭了片刻,见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眼神变得有深意。
雁王看她一眼,笑道:“你对她很好奇?”
“不……莺莺不敢……”
“那就滚。”
难以置信。
从来欢脱诙谐的雁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就更证明了事情不简单。
那个叫莺莺的女人哭着跑走之后,雁王就放手,云若璃这才能起来。
不过起来之后发现还有个人没走。
那位穿着蓝色粗布长衫的女子依旧跪在地上,腰杆挺拔,雁王却像没看见一样,转头要扶云若璃。
云若璃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什么情况?”
“哎,那是我皇兄的探子,没办法,你来的太急了,我忘了做准备。”雁王被他拍开手也不生气,回去继续坐在自己位上。
云若璃诧异。
她看看地上还跪着的蓝衣女子。
雁王道:“不用在意她。”
“哦。”云若璃懵懂的应了声,“可你身边为什么会有探子,就你这样,皇帝还不放心?”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心,更何况异母兄弟。”雁王脸上难得有些正经样子,不过也没维持多久,“算了,今天这事儿迟早传到他耳朵里,我回头再想想怎么应付吧,你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传到他耳朵里什么,我来找你打探元子忱消息这事吗?”
“不然呢。”
“那如果我来找你是为别的事呢?”
云若璃忽然笑起来,看着天真无邪,不知道为什么,雁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想让云若璃住口。
但已经来不及。
只听她道:“我今天来,是来帮雁王殿下治不举之症的,并不为其他。”
“靠!我什么时候不举了,你来的时候我还在跟人办事呢,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出来,你这也太敷衍了。”
“哦。”云若璃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那给你治肾虚吧,你每天消耗这么大,力不从心也是情理之中,最近你就是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所以才请我来给你看病。”
“……你是有多希望我不行?”
“这个理由也不好吗,你放心,我那里还有很多适合的病症,到时候我列个单子,你自己选一个吧。”云若璃非常好说话。
她甚至贴心的为他提供了选项。
虽然睿王并不想要。
“说半天,你就是想牺牲我的名誉从而保全元子忱,你也太狠心了。”雁王不用看都知道那些所谓的病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若璃听了这话没有丝毫心虚,而是笑得更加灿烂,“选不选?”
“选。”雁王怂。
他知道云若璃对他是没有什么耐性的。
“那就肾虚吧,毕竟你消耗了这么多年,肾脏确实有些毛病,我一会儿给你开副药,你回头光明正大让人去抓就行。”
雁王:……
还光明正大。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病是吗。
不过云若璃的意思他也明白,元子忱为他牺牲二十多年,从生下来那一刻就被母亲抛弃,连家族姓氏都被剥夺,成为他的影子,甚至工具。
现在换成他为他牺牲一下名誉,又怎么了。
“好吧,你写。”雁王妥协,然后又转头看向地上还跪着的女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拿纸笔!”
他语气瞬间变得很不好。
云若璃诧异。
原本这个女子能留下来听他们对话,她以为是雁王很信任的人,可现在看来,信任是信任,不耐烦也是真的不耐烦。
这个人是谁?
她想不通。
雁王也不可能告诉她。
在写完方子之后,云若璃在蓝衣女子的带领下离开。
那女子始终不说话,云若璃问什么都不答。
直到走到门口,云若璃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色的小瓷瓶,递给那名女子。
“你的脸伤得不轻,回去用这个擦擦,很快就好了。”
“多谢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