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看着圣旨,几度癫狂。
云若璃也有些不忍直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睿王纵容他们这次行动,却明言不会参加,也不会出面。
也许就是不想看见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姐变成想在这样吧。
“哎,皇家啊。”云若璃低叹。
“身在帝王将相家,哪有什么骨肉亲情。”元子忱道。
帝王之家本就有很多身不由己。
他们享受着普通人无可企及的富贵,但身上也肩负着不可比拟的责任。
若她能担起这个责任,或许还能在皇城里找一个不差的男人,安享晚年。
但若她不能,那对于皇室来说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物件,与其活着丢脸,不如死得风光。
这就是皇家。
现在荣华公主已经薨了,在她十九岁最好的年华里,死于一场大病,死在那个纸醉金迷富丽堂皇的皇宫。
如今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真可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云若璃,你觉得很得意吗,我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也会步我的后尘,我就在黄泉之下看着、等着,等你有一天也众叛亲离,死无全尸!”
她笑着,口中不停吐出鲜血。
顾倾城皱眉道:“看来她除了中合欢散,还中了其他的毒,现在数毒并发,已经没救了。”
话音刚落,荣华吐出最后一口血,就这样睁着眼睛倒下,死不瞑目。
她的眼睛至死还瞪着云若璃。
看着格外渗人。
元子忱想拿东西遮上,被云若璃伸手拦住。
她迎上荣华双眼,淡淡道:“好啊,我等着。”
“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来。”元子忱握紧她的手。
有他在。
“哎哎哎,别撒狗粮啊,走吧走吧,回去睡觉,熬夜老的快哦,对了怎么没看见我寒儿,你个死丫头,它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把它交付给你,你别把它弄丢了。”
顾倾城一边伸懒腰一边道。
她语气轻松。
不过她现在才想起没看见她的蛇,可见这心头肉的分量也不是很重。
云若璃想了想,道:“它现在应该被雄黄给药晕了,不过它这个体量的蛇,得用多少雄黄啊。”
“什么,你居然这样对它,你个没良心的!不过我也很好奇,毕竟之前没有试过,要不咱们现在去看看?”
“啊?那也行吧……”
两人正在说话。
只要有顾倾城的地方,气氛就会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云若璃跟着她呆了小半年也逐渐习惯。
两人说着话,并未注意身后。
直到云问涯的怒喝传来,云若璃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远处的两个男人。
只见元子忱还是那副游离于世俗之外的冷淡表情,只是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苗刀。
刀刃染满鲜血。
甚至有几滴溅在他白玉般的脸上。
他脚下,原本还留有几口气的云绾,脖颈处鲜血喷溅,显然已经没救。
“你这阴险小人!”云问涯气得不行。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生气,只是看着那冲天鲜血,觉得心里难受。
“此人必死,我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威胁到阿璃的隐患,云大将军仁善,我也不想弄脏阿璃的手,这恶人便由我来做吧。”
元子忱抬手擦了擦下颚的血迹。
此时的他哪里还是人们口中美玉天成的翩翩元侍郎,说是幽冥修罗也不为过。
云问涯准备动手。
云若璃连忙冲过去拦下,“爹,这个人是我要杀的,就算他现在不动手,以后我也会动手,若爹爹真要责怪,就怪我吧。”
“你……你们……好,很好。”
云问涯不知该说什么。
他无话可说。
手指张开收拢,如此几次之后,最后转身离去。
顾倾城远远的给他们竖起一对大拇指,然后转身,提步跟上。
时至今日。
事情总算有个了结。
阿剑负责去处理尸体。
至于那个在最后关头反手给了云绾一刀的苗人,也被阿剑带走,带到他该去的地方。
云绾致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临阵倒戈,其实原因很简单,苗族的战士,永远只会听命于他们的王。
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不管是身中剧毒还是酷刑加身,他们心中信仰都只有一个。
任何威胁都不会令他们动摇。
所以云绾注定会输。
“这回,是真的结束了吧。”云若璃叹气。
远处响起掌声。
几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
为首的是这段时间一直不见踪影的睿王,而在他身后,是幕僚狄房以及……手脚都捆着铁链的苗王,石达宽。
“精彩,实在精彩。”石达宽拍着手道,“你们齐国有句话,叫什么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今天看了,果然名不虚传,很精彩。”
手足相残爱恨纠葛都演绎得缠绵悱恻。
不枉他来这一趟。
“苗王客气,要没有你提供的便利,我们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云若璃看着他,倒不显得吃惊。
石达宽笑得更开怀。
睿王没理他。
他上前看云若璃一眼,沉沉目光中看不清情绪。
不得不说,这次齐苗之战他也获得长足成长,至少不像曾经那样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可能是个智障。
“好了,你们的破事都解决完,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也在那个蠢女人口中得到证实,我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至于我苗族被你们俘获的那几万战俘,是不是也该按约定放了?”
这次向齐军投降的战俘,不仅有苗族的战士,更有老弱妇孺。
按原计划,那些战俘应该会被活埋。
但因为石达宽出现,以自己为条件换那几万人性命,并且告知了许多对他们有用的信息,这项交易才能达成。
睿王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
他本来也没想杀战俘。
“苗王大义,愿牺牲自己换数以万计苗人性命,我们自然也不会言而无信,你放心,等我们拔营回京,他们自然就能重获自由,只是要跟元军师说一声抱歉,你这坑杀俘虏的提议,只能作罢了。”
他故意道。
“坑杀俘虏?你提议的?”云若璃看向元子忱。
元子忱垂眸不语。
睿王笑道:“你也别觉得军师残忍,毕竟身在战场,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