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天开始,云若璃就开始漫长而悲催的练功生涯。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武功根基的人,让她去练武功心法,当真是要了卿命。
但又不能不练。
顾倾城给的那本心法并不好懂,上面每个字她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虚心去向顾倾城请教。
然后被一句“我也不懂”怼出来。
云若璃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是真的好了不少,因为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她一般都采用暴力手段强行征服。
现在只能认怂。
毕竟辈分放在那里。
又是一天。
云若璃正在溪边百无聊赖的研究功法,
谁让这是她便宜娘呢。
又是一天,她正在溪边百无聊赖的研究功法,许久没有进展,干脆去找个没人地方睡觉。
反正顾倾城也不管她,只有云池看见她偷懒会说,而且还会克扣她的甜品和小零食。
阿剑看见她偷懒也会去跟云池打小报告。
这两人不知怎么就在监督她的过程中结成了坚定的革命友谊,每天督促她好好学习。
但没什么卵用。
云若璃只是学会了怎么用更精明的方式躲过监督,完全把学渣属性暴露无疑。
她在溪水上游找了个隐蔽的巨石。
爬上去后,正准备睡,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阿剑说你最近都在刻苦学习,我还以为是真的。”
云若璃的动作僵了一瞬。
她慢慢挪到巨石边缘,垂眸看下去。
元子忱一袭月白色的窄袖劲装,墨发高束,一双长眸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她。
他眼中带笑。
云若璃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揉了揉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仗打完了吗?”
“没。”
“那?”
“只是想你了。”他说着,冲她张开双臂,道:“来。”
“嘁,油嘴滑舌。”云若璃不屑的嗤笑,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落进了他怀里。
他稳稳接住她,皱了皱眉。
“怎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变重了。”
“……元坑坑你放我下去,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云若璃生气。
亏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那么欢喜兴奋,结果他张口就嫌她胖。
这日子还怎么过。
过不了了!
“别啊,我话没说完呢。”
“我不想听。”
“好好好,是我的错好不好,别生气了。”
“不好,我不喜欢这么敷衍的歉意,你还是把我放下去吧。”云若璃对自己的原则很有坚持。
元子忱无奈。
他苦笑着看一眼身后,才道:“我可是冒着被那位巨蛇兄弟绞死的危险来看你,一会儿顾前辈回来看见我在这里,我可就真的再也不能来找你了。”
到时候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就用不着她赶了。
云若璃这才端正态度。
“你……你溜进来的?”
“顾前辈这座林子毒瘴密布,又到处是机关陷阱,若没有阿剑做内应,我只怕怎么也进不来。”
“哇,那你完了。”云若璃宣布他们,“阿剑也完了,我妈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会被她剁碎了喂蛇。”
“所以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死得其所?”元子忱倒不怕她威胁,只是今天过来另有要事。
云若璃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她从他怀里跳出来,端正态度。
“出什么事了?”
元子忱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了她头上一眼,问:“你的簪子呢,怎么不戴?”
“……啊?”云若璃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那个啊,我平时在这里呆着,又不出席什么场合,戴那么贵重的簪子做什么。”
不过她随身带着。
她从袖子里拿出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元子忱接过。
然后就在溪边给她梳头绾发。
云若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看见他从袖子里拿出梳子,又熟练的开始给她梳头,她才明白他所谓的死得其所是什么意思。
前线紧急,他专程赶来,竟是为了这个?
“大齐女子十五及笄,按理说应该由正宾为其上发钗,再换衣,加以钗冠,若身在邺京,这些流程是一个也不能少的,从迎宾到礼成,共十七项。”
木梳从她头上轻轻抚过,修长的指尖自然捻住她的发尾。
她感觉不到什么不适,只觉得很舒服。
“那太麻烦,幸好我现在没在京城,不然这个形式走下来,可能要我半条命。”云若璃不在乎这些东西。
关键是懒。
元子忱了解她的脾气,道:“那就去除那些繁杂礼仪,只加笄。”
他帮她梳理好头发,忽然半跪在她面前,与她平视。
那双染墨黑眸注视着她,似有黑龙踏浪。
“愿你从此以往,安康如是,顺遂如是,顺尔成德,介尔景福,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说罢,将那只缠丝玉钗给她簪于发上。
云若璃笑了。
“元大人,这好像不是及笄礼上的正宾词吧,你都是堂堂中书侍郎了,应该熟知大齐礼仪典法,难道不是该提醒我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吗?”
“在我眼里,你只需做自己便好。”
“那如果我做的自己成了个为祸天下的魔头,不中不悌不顺不孝怎么办?”云若璃又问。
元子忱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若真有一日天下与你为敌,我也将伴你左右,披荆斩棘,生死携手。”
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
云若璃垂眸,看着他把那枚白玉扳指重新戴在她手上。
“阿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面前的人格外专注。
他静静注视着她,没有中书侍郎说一不二的冷漠,也没有紫微宫主杀伐果决的残忍,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一个愿意与她携手一生,死生不弃的男人。
无需华丽的辞藻,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对她最好的承诺。
边关战事,兴亡荣辱。
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他的选择。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一直到你愿意给我答案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