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的话很无情。
但也很有道理,云池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派上过什么用场。
衣食住行这些以往都是来福在打点,现在又有赵天平,她除了会做一些小点心之外,就没有其他别的用处。
小姐打架的时候,她更是半点帮不上忙。
想到这里,她无比沮丧。
“陈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是啊。”陈三很诚实的点头,“如果我是云大小姐,肯定早就嫌弃你了。”
“呜……”
看着云池的小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去,他嘴角露出微笑,忽然又按住她的小脑袋瓜。
“知道她这次为什么留下你吗?你跟了她这么久,是什么深浅她早就看在眼里,这次留下你,就是想锻炼你。”
“锻炼我?”
“是啊,不过你之前什么都没接触过,肯定不熟悉,这样吧,看在你以前在伤兵营照顾过我的份儿上,我可以教你。”陈三双手抱胸,语气无奈。
收这么一个蠢兮兮的小徒弟,他好像很吃亏。
殊不知大灰狼的尾巴已经摇起来。
云池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正在迈入大坏蛋的圈套,很兴奋道:“真的吗陈大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嗯。”
陈三淡淡点头。
其实认真看就会发现,此刻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那这几天你就跟着我,有什么不会的或者不懂的,就问,知道吗?”
“知道了。”
“另外,要缴学费。”
“咦?可是我没什么钱,我、我的钱都拿去买糖了呀……”
云池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败家的行为是多么可耻。
她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这么管不住嘴。
谁知这正好中陈三下怀。
他又不缺钱,怎么会要她的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你回去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事实是事实,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什、什么?别呀,陈大哥你别嫌弃我,我用其他东西跟你换好不好,你教教我,我、我真的不想拖小姐的后腿!”
云池急得快哭了。
“我给你做点心好不好,我用劳力来换!”
陈三抿嘴,半晌,才仿佛很勉强的点了点头,“那也行。”
可能云池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完全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按理说陈三以前也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知道是从哪个王八羔子哪里学来的阴招。
而此时。
齐军营帐里。
正在跟睿王商讨进攻策略的狄房忽然打了个喷嚏。
睿王见状,嫌恶的挪了挪位置,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有病赶快去治病,别传染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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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云若璃当然不会知道,某些别有用心的恶人已经在对她家天真蠢萌的傻白甜下手。
折腾这几天,她是真的累了,只想回去休息。
但老天爷好像并想让她如愿。
她回到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赵天平却还说有个客人在大厅里等着,已经等了很久。
云若璃犹豫着看了眼外面快要落下去的月亮,把伞交给赵天平,走进大厅。
来人是个青年。
穿一身湖蓝色的长衫,没有太多修饰,只隐约看得出几分儒雅。
这人她见过。
是现任太医院院正苏闻柳。
他怎么会来这里?
“苏院正这么晚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云若璃走过去,坐在主位上。
苏闻柳放下茶盏,叹息道:“云大小姐别觉得我冒昧,其实我不是那种半夜三更还要打扰别人的人,其实我下午就来了,只是等到现在才把你给等来。”
云若璃:……
哦,她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她在处理戏班的事。
“让阁下久等,抱歉。”
“云大小姐不必多礼,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受人之托,因为那两个坑货……哦不,那两位前辈说有一件事,一定要转告给你。”
“前辈?”
“是。”苏闻柳说着,从身旁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羊皮纸卷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上面还放了一封信。
云若璃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来看。
看完之后,她放下手中的东西。
“我能信你?”
“信与不信,全在云大小姐的决断之间不是吗,说起来这次南疆之行并非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当初你双生蛊忽然发作的时候,就是我帮你看的,也是我告诉老大你中的是什么蛊,你不记得了?”
苏闻柳说着,伸手又想去端茶,只是端起来才发现茶盏已经空空如也。
他们的谈话屏退左右,所以也不会有丫鬟上来给他添茶。
他搓了搓手指,只有放弃。
云若璃笑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这样说来,我要谢谢苏院正救命之恩了。”
“哎,不用那么客气。”
“我当时蛊毒发作意识不清,不记得苏院正的模样,还请见谅,不过我若记得的话,恐怕也早就察觉了元子忱跟雁王殿下的关系,这对你们行事只怕不妥。”
言下之意,苏闻柳说的都是的废话。
之前是他们故意藏着掖着,不想让她发现,现在又巴巴的跑来说她没有眼力。
合着好事都让他们占了。
“这个,你也别生气,当时不是很多事还不明朗吗。”苏闻柳也无奈。
云若璃点头,“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苦衷。”
每个人都有苦衷。
只有她没有。
所以他们可以肆意妄为,而她只能被动接受。
“你能理解就好,那你现在信了吗?”
“信不信不用你管,现在天都要亮了,你确定还要呆在这里?”云若璃语气不善。
苏闻柳:……
嘤,他就说不要来蹚这浑水,看看人家都把他嫌弃成什么样了。
那两个祖宗真的太坑。
但这还没完。
要是这信的内容被大魔王知道,他肯定会被活剥下来一层皮。
哎,人生好难。
特别是像他这样在夹缝中辛苦求存的小可怜,真的好难。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