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不知道崔嬷嬷生平,故有此问。
朝宗解释道:“据属下所知,崔嬷嬷一生未嫁,没有夫家,收养的女儿自然是随母姓的。”
“哦,原来是这样。”
“况且大齐虽子女大多随父姓,但有些特别的氏族却是要求孩子要随母姓的。”朝宗说着,看了她一眼,“比如,神医世家的历代长女,都需要随母姓。”
云若璃:……
怎么还扯到她身上来了。
这么说她原本不应该叫云若璃,而是应该叫顾若璃?
啧。
那还是算了
“还有这样的规矩,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直很好奇,神医世家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说是我母亲的母家,但也从未在京城见过。”
她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之前没人能给她一个准确的解答,她又一心对付柳氏,所以没有特意去关心过。
今天既然朝宗提起,那她也顺便问一问。
这神医世家究竟是什么。
“属下所知也并不太多,大小姐若是想了解其中详情,可以去问问大将军,属下只知道神医世家最初的建立者,是一位姓顾的奇女子。”
“……我娘亲也是姓顾的奇女子。”
这样的称呼听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朝宗听罢笑了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夫人她,确实世间难得一见。”
“哦,你见过我娘亲?”
“实不相瞒,夫人于属下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夫人,属下只怕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
几人边走边聊,朝宗又是很会聊天的人,云若璃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走到梵若寺大门之时,忽然看见之前站在睿王身边的那位老僧人拎着菩提子在寺庙门口站着。
他身边也没个僧人。
云若璃恍然想起之前有个小沙弥不知为何忽然带着大批僧人离开,也正因如此,才让梵若寺僧人逃过这场血光之灾。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很引人深思。
都说梵若寺的方丈极往知来,之前她还以为是用来骗取香客的噱头,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些意思。
正想着,那小沙弥已经带着僧人们浩浩荡荡的赶回来,一个个面上惊惧不定。
“方丈!您没事吧,我们听说寺庙遇袭了?”
为了完成小气方丈下达的任务,小沙弥几乎将寺中所有的青壮力都带了出去,只是他们浩浩荡荡搜了半天的山,也没发现张天一的踪迹。
确定找不到人之后,才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回来,走到山门口,看见被官兵重重包围的寺庙。
小沙弥吓了一跳,上前询问,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血战。
他担心年纪大又小心眼的老方丈,连忙带着人上来,却没想到老方丈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而且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似乎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他放心了。
“阿弥陀佛,教过你多少次了,心平气和,心平气和,遇见这点小事便咋咋呼呼,以后可怎么是好。”了尘叹息道。
语气中,颇有些恨忒不成钢的意思。
小沙弥震惊。
刚才因为有人抢了自己生意急得跳脚的人是谁?
催着他们一群出家人提着棍子去打人家道士的又是谁?
他尚且都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居然还有脸说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些?
小沙弥很生气。
他决定不再关心老方丈,委屈巴巴的丢掉手里的小木棍,转身跑了。
其他僧人见方丈和主持都没有受伤,纷纷也放下心来,请示过后,都回去做晚课。
老方丈拿小沙弥寻了开心,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
他捻着菩提子转身准备回禅房。
转过头,却正好与一双潋滟美眸对上,眸子的主人面上含笑,眼睛却深如古井,无波无澜,颇有深意。
“见过大师。”云若璃脸上带着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尘将菩提子挂在手上,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
云若璃笑意渐深,道:“听说贵寺的平安符和姻缘签颇为灵验,我恰巧求了一张,还请大师帮我看看,是不是你们这里最灵的一张?”
“阿弥陀佛,本寺的平安符都一样,施主大可放心。”
“当真能保平安?”
“此符能保许多人平安。”了尘面不改色道,“却独独保不了施主与身边人的平安,贪狼坐命,天煞下凡,此为天意,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说完这话,也没等云若璃再说什么,双手合十的走了。
等云若璃反应过来,哪里还有人影。
“大小姐,这老僧满口胡言,不得妄信,不如属下去把他‘请’回来,让他把话说清楚。”朝宗道。
别看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风度翩翩,但实际也是军中出来的人,一身杀气说来就来,毫无防备。
云若璃笑道:“不用了,这位大师来无影去无踪,正是说明了人家是高人,不可得罪。”
“可是大小姐,他刚才那些话……”
“那些话说了也就说了,我当听个乐呵。”云若璃状似不经意的将平安符收进袖子里,“我命由我,若当真像他说的那般有天意,我也想看看,这天意究竟是什么样子。”
“大小姐豁达。”
“走吧,天都黑了,回去的山路只怕不好走,你也不用送我,闹成这样,今天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波了,你去我爹那里,他身边总要有个人的。”
“属下遵命。”
朝宗将云若璃送到马车上,又分了一队侍卫跟着,然后才回去跟云问涯复命。
至于他会不会跟云问涯提起刚才的事,云若璃不知道,也阻止不了。
早知道就不问了。
平白让便宜爹担心。
云若璃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当真是没看黄历,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可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的坑坑从苗疆回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查到关于双生蛊的线索。
如果能解开蛊毒,那离解除婚约之日也就不远。
马车在山路上疾驰。
云若璃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
殊不知此时半山腰上,有双眼睛正盯着马车的影子,咒骂出声:“没想到这个贱人命这么大,这样都能让她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