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越听越怒,不堪受辱。
她瞪着骂她的人,让身边丫鬟过去掌她们的嘴。
睿王目光如刀,也给陈三递了个眼神。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过去。
不料那位官小姐根本不吃他们这套,眸子一横,浩浩荡荡十几个侍卫就冲出来,将人死死护住。
“睿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难道你还觉得跟人暗度陈仓这件事很光荣吗,还是你觉得为了个不知廉耻的婊子,值得拼着自己的前程不要,给她讨个公道?”
“你是什么人,闭上你的臭嘴!”睿王怒不可遏。
从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的云曦,更何况是当着他的面。
然而墙倒众人推,他现在已经不是陛下最倚仗的皇子了,太清殿的事惹怒大批朝臣,弹劾他的奏疏就没停过,那些官员的家眷们,也将他恨到骨子里。
他为了云曦得罪满朝大臣。
睿王觉得憋屈,云曦也十分冤枉。
她们居然骂她自甘为妾,可她何时自甘为妾。
明明是云若璃那个贱妇算计自己,当初在金銮殿上,她也低声下气自请为妾,为此不惜自残撞柱,那么卑微下贱的骂名,现在落到了她脑袋上?
她是睿王最爱的人,是要成为睿王妃的人!
“来人,把那个满口胡话的贱人拖给我出来,我要将她碎尸万段!”云曦撕声尖叫。
她撒泼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知书达理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无理的泼妇,粗鄙丑陋。
那位官家小姐笑道:“怎么,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那还真是抱歉,可我就是这样一个敢说真话的人。”
“你……”
“哦对了,再提醒你一句,你的王爷再怎么袒护你也是动不了我的,他现在只是个大理寺评事,还没资格动本、郡、主。”
面前这位飞扬跋扈的,正是当朝唯一一位圣上破格亲封的异姓郡主,平宁郡主,端木蘅。
端木蘅是肃帝亲封的郡主,而她的父亲镇南王端木长泽也是大齐目前唯一的异姓王。
端木一家常年镇守在江浙一带,这次睿王南下巡视,正是去的江浙,但没见过这位平宁郡主,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京城。
听说这位平宁郡主是镇南王唯一的女儿,自小集万千宠爱,而且她继承了父亲悍勇的性子,性格跋扈张扬,绝不认输。
别人或许还能用睿王的身份震慑一二,但遇到这位郡主,只能说踢到铁板。
“当然,如果殿下想硬来的话,也可试一试,我不介意看看到底是王府的侍卫厉害,还是我镇南王府的亲卫更胜一筹。”端木蘅极其嚣张,可见目中无人。
可她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当今大齐最跋扈,也最不能动的两个女人,除了荣华,就只有这位异姓郡主了。
端木蘅知道这个道理,睿王当然也知道。
陈三退下来,低声道:“殿下,今日不可冲动,不然不好处理。”
这些日子,睿王的幕僚整日为他愁得焦头烂额,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云曦居然会成为颠覆全局的毒瘤。
但他们动不了云曦,只能劝睿王冷静。
此刻睿王心里也憋屈到极致,眼看着自己进退维谷,云曦只能在一旁哭诉委屈,求他为她做主,为她讨回个公道。
可谁又为他讨个公道?
这个时候,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之前在大理寺地牢里的那个女人。
她妖艳阴狠,毒辣却又狡猾,像血海鬼蜮中开出的毒狼花,心狠手辣又坚定强大,次次在他手下全身而退。
她是那么特别,仿佛勾魂的精怪,摄住了他的魂魄。
人在见过星辰大海的辽阔之后,又怎么会再执迷于沧海一粟,何况伪装成珍珠的鱼目,稍一对比便高下立显。
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
睿王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但是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要这样想。
“殿下莫不是怕了。”端木蘅还在出言相激。
她是真的不惧。
睿王深吸一口气,按住在他怀里撒娇的云曦,冷静抬眸道:“今日扰了郡主雅兴,是本王的不是。”
云曦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王爷?!”
“只是郡主当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嘴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睿王话音一转,透着寒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不料端木蘅根本不吃这套,笑道:“谁要跟个婊子日后好相见,本郡主才不会做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说罢,转身走上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浩浩荡荡的侍卫紧跟在后,无比威风。
远处高阁上看完整场戏的云若璃,忍不住想为这位牛逼哄哄的郡主鼓个掌: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有一点她不太明白。
“殿下,那么多商铺关门,不会是您的手笔吧?”云若璃是天生懒货,在窗子边站了片刻就觉得累,也没问雁王允许,直接坐下了。
不过她这个不敬举动,倒没惹的雁王不悦。
他看着街上人群,声音冷淡得毫无起伏,“谁让你那么没用。”
云若璃:……
需要这么直白吗?
虽然她之前没跟雁王有交集,但他两次出手都是在帮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除了云池那个傻丫头,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为自己出头,虽然只是作为主人维护自己的尊严,但竟然让她萌生出一种被保护的错觉。
等等,被保护?
不不不,这想法不对。
她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可怕的想法,难道是被这苦日子给熬出了病?
亦或是癸水将至,心绪起伏?
云若璃今年将满十五,快及笄的年纪,还没有来过癸水。
思及此,她心下惶惶,想赶快揭过这一页,“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殿下了。”
“早点把景澈弄死,也算不辜负这几个时辰亏出去的盈利,不然……”雁王斜靠窗边,单手撑着下颚,露出脖子上雪白的皮肤。
他看起来很瘦,肤色是近乎病态的白,一身红衣,勾勒着身形妖娆,仿佛嗜血的魔,引人沉沦。
“亏出去的钱,就用你手上那三间铺子来抵。”
“……殿下,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