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又挡下几波攻击,转头质问。
没有了脸上那道疤痕的她美得像误入凡尘的妖精,妙目泠泠如皓月清辉,流波万种,美艳不可方物。
睿王被她看得心头乱跳。
不等他下令,陈三就带着人冲上。
他的武功在众人中算得上出类拔萃,这些江湖草莽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十几招之后,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云若璃始终跟黑衣人的首领缠斗,没有挪动。
云池抄着一根断了的桌子腿儿缩在近处,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肯躲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坚持要为她保驾护航。
云若璃便将她护在身后。
这时陈三已经带着人擒下其他喽啰,准备过去加入战局。
他提着刀直接朝黑衣人砍过去,谁想黑衣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闪身避开,暴露出身前的云若璃。
而杀招已出,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这一幕连云若璃都猝不及防。
她眼色微沉。
“啊!”
惨厉的尖叫声穿刺透屋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桌子腿儿斜刺里冲出来。
“你这个坏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打死你啊!!!”
云池红着眼睛从旁边冲出来,愤怒和恐惧让她忘记了所有,几乎是使出平生所有的力气,朝着陈三狠狠砸去。
只听咔的一声。
陈三的手,断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这戏剧性的一幕大概冲击到了每个人的三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瞬,连为首的黑衣人都没想到。
唯有云若璃迅速反应,匕首翻转刺进对方大腿,精准挑断他的腿筋,直接让他丧失行动力。
一声惨叫之后,黑衣人被擒,其他党羽也尽数被擒。
陈三重伤。
但他并没有叫。
他只是脸色铁青,捂着手臂阴沉沉看着已经呆住的云池,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
“丫头,过来。”云若璃收好匕首,赶紧把自家小白兔护到身后,免得睿王和他那些神经病下属忽然发疯。
云若璃心里没什么愧疚。
事实证明,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当初陈三差点抹云池的脖子,今天云池一桌腿儿打断他的手,也算是礼尚往来,没什么毛病。
可睿王不这么认为。
他勃然大怒。
“云若璃!你就是这么管教你的下人的?!”
“我的丫头她怎么了吗?”云若璃转头看着疾步而来的人,没有了面纱的遮掩,她每一个眼神都透着锋芒,让人不敢逼视。
睿王手指颤抖,紧握的手松开又握紧,厉声道:“她偷袭暗算,对陈三下此毒手,你还想狡辩!”
“王爷眼睛怕是瞎了吧,陈侍卫差点砍掉我的头,我的丫鬟拼死护主有什么不对,还是王爷觉得她不应该救我,就应该让陈侍卫一刀砍了我?”
“他……那是无心之失!”
睿王当然不敢说不应该救人这样的话。
烟雨林的教训让他记忆犹新,特别现在云若璃又完全像变了个人,她的美艳和冰冷,都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云若璃却没理他。
她看眼被擒下的黑衣人,手忽然搭在了云池手臂上。
云池会意,立即扶着她朝为首那个黑衣人走去。
只听云若璃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好好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听她的话,是要审这些人。
睿王眉心紧拧,沉声道:“这些人既然是大理寺抓的,自然已经押解到大理寺去,由本王审问。”
云若璃看向他,道:“可是王爷,刚才我也出了不少力,这擒贼的功劳,怎么也得算我一半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深闺女子哪里来的这样的身手,以本王看,也该押回大理寺一并审问才是。”
他看着云若璃的脸。
虽然依旧惊艳,但最开始些许的悸动已经褪去,剩下的,就只有心底深处仿佛与生俱来的厌恶。
“王爷要审我?”云若璃偏头,觉得这句话可笑至极。
睿王道:“有何不可,况且你的脸也好的蹊跷,怎么好的,什么时候好的,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进了大理寺,可不仅仅是脱层皮那么简单。”
“早就听说睿王殿下对若璃多有偏见,为了她使绊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前我还不信,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安婧之的声音传过来。
她竟还没走?
云若璃有些诧异。
感觉到云若璃的眼神,安婧之侧头看她一眼,然后略到愧意的对她点了点头。
刚才情势慌乱,她被一群丫鬟小厮护着往外走,忘记了势单力薄的云若璃,若不是她还有些本事,只怕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
安婧之心有愧疚,又看到睿王蛮不讲理,心生悲愤。
她早就听说云家大小姐仰慕睿王,痴心多年,没想到睿王待她竟然是这个态度,他没看到她刚才身陷险境,千钧一发吗?
就连她都为刚才那幕捏把冷汗,睿王竟然无动于衷,还扬言要将她押解进大理寺。
他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安家小姐,本王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我一介平民,自然没有资格对殿下指指点点,只是今日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殿下若要押人,就请顺便把我也进去,也好做个人证。”
“……你以为本王不敢?”睿王沉下脸。
上次他这副模样,安婧之还有些害怕,但今天她不怕了。
当她看见云若璃一人一匕屹立人群之中的时候,那种势不可挡的霸气让她心潮澎湃。
小小的匕首在她手上种恢宏气势,挥舞起来似瑞雪纷飞,利刃所及之处,杀意蔓延,锐不可当。
她深深被其吸引,也深深为其折服。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坊间流传的那样懦弱不堪,自惭形秽的悲怜女子。
她本该光芒万丈,不过是原本的珍珠被人错当成了鱼目,而这一切全因为她错爱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才被他践踏之如尘埃。
“殿下当然敢,殿下敢在太清殿上白日杀人,敢毁人名节私藏女儿贴身之物,这天下大不韪之事殿下都做了七七八八,也不差这一两件。
我只是很好奇,若璃她跟殿下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如此针对,难道她只是心悦过殿下,就非死不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