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欷歔不已,这对情侣在偶然之中相遇,却是一见钟情,终而私定终身。但由于两族之间多年的争斗,积怨极深,使得他们的感情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两人只好私自外逃,投奔他乡,却不想葬身此处,正可谓世事难料啊!
月可儿痴痴如傻,喃喃道:“如果族与族之间没有纷争,那该多好呀!”她虽没有明说,但心里担忧的显然是月氏和乌孙。
“别傻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更何况是两大族群,除非他们相互融合,相互交投,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最后形成一个全新的族群。”
“真的吗?”月可儿的眼神充满了希冀,却犹带疑虑。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请相信我,时间能改变一切!”文涛如是说道。
月可儿沉默了下来,忽地莞尔一笑,轻声道:“这一男一女忠贞忠情,相守相爱,这让我深受感动,不如将他们的遗骸收敛一番,好生安葬吧。”
文涛‘嗯’了一声,即刻行动,为他二人特地筑了一个墓穴,运转神力移动白骨。只听‘叮’的一声,一件物事掉了下来。
掌心一吸,挪至近前,拂去尘沙,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晶莹如白玉,单手可握,正面刻着一个‘祭’字,背面刻着雪莲花。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抛给了不远处正在祷告的少女:“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啊?!”
月可儿甫一接过玉牌,立即惊叫出声,声音中带着惊喜。
“你知道它是什么?”文涛问道。
“嗯!它是我们月氏族的一枚令牌,独独属于祭司。本是失传已久,想不到在此还能遇到,真是天可怜见。”
她双手合十,对着墓穴虔诚下拜,恭敬叩首,喃喃有词:“两位前辈请走好,生不离,死不弃,从此以后同生共死、永世一起!请无所不能的神灵保佑,保佑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悲剧,保佑天下有情人,皆能幸福美满!”
或许是因为许了愿,她的心情变得晴朗,嫣然轻笑:“文涛,咱们走吧!”
接下来的路途,竟是出奇地顺利,再也没有遭受到大的劫难。数日之后,他们穿过大漠,翻过崇山峻岭,美丽的绿洲已然在望。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绵延不绝,直达天际。数之不清的花朵,鲜艳而亮丽,犹如星星般点缀在其中,给人带来了超强的视觉盛宴,实是美不胜收。
一道宽大且清澈的河流,自崇山峻岭之间‘哗哗’流下,一路浩浩荡荡,流淌至远方,暖暖的斜阳抛下满地的金黄,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依稀还能看出,有鱼儿在欢快地跳跃。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没日没夜的奔波,翻雪山,穿大漠,走别人从未走过之路,历经生与死,遭受重重磨难,当熟悉的原野再次进入视线,月可儿忍不住挥手欢呼;闻着原野的气息、泥土的芬芳,她喜极而泣。
她本是个少女,天性尽显,欢喜雀跃,像是只美丽的天鹅翩翩起舞,偶尔回转过头,喊上一句:“坏胚,快来追我呀!”
文涛听闻,加快脚步,赶上几步。
他们沿着河边飞驰,尽情享受此间的美好。远处传来嘹亮的歌声,似是为他们而歌唱,响遏行云,声传四方。
绿草、鲜花,碧水、蓝天,美景如画,再加上奔跑戏耍的少男少女,恰似一个并不存在于凡俗的世外桃源。
月可儿满心欢喜,纵情呼唤,看着那坏家伙在后紧追慢赶,只感觉自己的心儿在天上飘呀飘,无以言表。只是她需要他的拥抱,需要他的温暖,他怎么就不冲过来呢?哼,真是个笨蛋!
若是他能好好哄上几句,就算狠狠抱住她热烈拥吻…她也愿意。想到这点,她的脸倏地红了,那事儿太羞人了,怎么好意思?唉,我这是怎么了?不行,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那些羞人的事儿最起码也得等到成亲以后。
遥见远处地平线,隐隐现出城池轮廓,她的心不免多了几分惆怅,回去该怎么向父母交代呢?他是东华人,我是月氏人,若在一起必定招来反对。
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茫然无语。
“怎么啦?你!”文涛靠近,与她并肩而行。
“都是因为你!”她气鼓鼓,随手捶了他一拳,却是软绵绵的,毫无半分力量。
“我又惹到你了?”
“没有,无需理由,就是因为你。”月可儿侧脸以对。
文涛扶额,我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啊,无缘无故,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背了一口黑锅。
“好吧,好吧,你怎么说都行。”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越靠近城池,来往的行人愈加增多,为免不便,月可儿重新戴起了面纱,只是怎么也掩盖不了那无以言喻的万般风情。或许是想想不妥,她又把自己罩在一个宽大的斗篷里。
使得文涛一惊一诧,大感惊讶:“可儿姑娘,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话一落下,立即遭来一顿白眼:“要你管?”
文涛不再言语,遥望城池。
城池虽说不上雄壮,但也算是广阔无边,这一点从它的城墙就可以看出。城墙高不及五丈,却是绵延无尽,全是由淡黄色的巨石堆砌而成。巨石棱角分明,表面只是做些简单的处理,看起来并不怎么平整光滑,远不如东华那边的精细。
或许,这跟塞外之人的特性有关吧,那就是豪放而粗狂。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塞外之人本是以游牧为生,喝畜奶、饮兽血,过着半个原始人的生活。直至后来慢慢群居,历经岁月,数百年前才开始建城定居,这中间经过数十代人的艰苦努力。
所以想要他们在一夜之间达到东华那边的城池规模,未免有点不切实际,有现如今的这般规模,已经是很不简单了,值得称道。
在那城门之上,镌刻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武昭。这就是大月氏的王庭,也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文涛长呼一口气,终于到了,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