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刘方说:“刘大人,您这是老当益壮,刚才那一刀的力道和准头,可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自愧不如啊。”
田泽也点头称赞道:“刘大人的刀法果然了得。”
卢渊听着两位上官对刘方的夸奖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在这场口舌之争中已经输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哼,就算范丞有错,但苏慕滥用私刑,杀人灭口,这也是事实。”
曹杰冷笑道:“卢渊,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范丞违抗军令,苏慕作为将军,有权执行军法。而且,苏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行的,何来杀人灭口之说?”
卢渊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在这场争论中已经彻底输了。他狠狠地瞪了苏慕一眼,然后坐回了座位,不再说话。
田泽看着苏慕,满意地点了点头,苏慕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佩刀取下放在地上,苏慕想不明白,之前卢渊又是送金子,又是送粮食的,今天怎么跟自己处处作对,难不成都是圈套吗?
此刻的苏慕好希望这场议事快点结束吧,太煎熬了,各方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暗自盘算着今后的去路。
苏慕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明白,这场议事并不是简单的争论,而是各方势力在暗中较劲,试图争取更多的权力和利益。
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田泽,这个人真的是个政治老手,顺水推舟的能力真的是学不来。
苏慕的目光又转向曹杰,这位镇北大将军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一两句话,往往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幽州的局势。
在郡守府的大厅里,人们还在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困境。有的人说他们县城的治安状况很差,有的人说幽州那边总是不太平。
他们都在强调一件事:他们不是不想支持郡守大人,而是他们自己确实有很多难题需要解决。
苏慕一边喝着酒,吃着肉,一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地表演。
忽然发现,历史虽然改变了时间,但是人性和权力的游戏还是老样子。“尘世里万千的荣光,总有说不完的惆怅。”苏慕自顾自的说着,可能是时间太久没讨论出结果的缘故,随着田泽大人的一句:“明日再议。几个县丞和文书陆陆续续退出大堂。
刘方对苏慕说:“子扬,你和潘武先回军营吧,晚上来找我。”
“好的,大人。”苏慕回答完,就带着潘武一起走了。
两人一离开郡守府,互相看了一眼就笑了,都看得出对方很兴奋,很期待。他们知道,这次的表扬不光是给个人的荣耀,也是对他们渔阳骑军的一种认可。
回到大营后,几个统领虽然不敢直接开口问,可是他们几个大男人用着那种期望的眼色看着苏慕。
“哎呀,事情还没定,你们盯着将军也没有用啊。”潘武率先开口说道。
“咱们能不能回渔阳都不好说,你们能升官是没问题的,行了,都散去吧,好好歇歇比什么不强,去蓟县溜达溜达,晚上记得归营就行。”苏慕说完招招手,大家很知趣的就散开了。
还是前一天的时间,还是前一天的地点,不过这次去的只有苏慕和潘武两个人。依旧是县丞刘方已经准备好了酒和菜。
“大人!”苏慕和潘武两人一边招呼着,一边在刘方的示意下坐下。刘方似乎正在等待某人的到来,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深邃。
苏慕有些焦急地开口:“大人,我总感觉今天的议事,范阳的县丞和卢氏族长卢渊一直在针对我。”
刘方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也配?”虽然这句话是对苏慕说的,但潘武也同样感到困惑。他回忆道:“大人,我们平叛之时,卢氏还曾派人送金送粮,虽不多,却也让我们路上不至于饥饿。”刘方听后,只是轻叹一口气。
“子扬、潘武,你们要记住,”刘方缓缓地说,“这世上的事情,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时候,表象之下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心机。”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尚早,便开始耐心地解释起来。潘武虽然有些迷茫,但苏慕却逐渐明白了刘方的意思。
刘方开始讲述历史的变化,从曹丕接受汉献帝禅让后,曹丕称帝,北方有了中央政府,边境民族也开始归附。这对洛阳来说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人心开始向中央靠拢。然而,曹丕的儿子曹睿在位时间虽短,却使得魏国变得强大,而吴国和蜀国则开始走下坡路。到了曹芳这一代,司马家族的权力日益扩大,最终消灭了蜀汉。
也许是因为苏慕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进程,曹髦不愿意再做司马家的傀儡。他带领着一些人冲出宫殿,质问谁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成功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
此时的司马家,司马懿已经去世,司马师也因病去世,司马昭的手下不知所措,整个局势变得混乱复杂。原本历史上曹髦不愿做傀儡皇帝,亲自带人去打司马昭,结果在途中遇到了贾充的军队,双方发生冲突。曹髦虽然是皇帝,却第一个冲上去,最终被贾充的手下成济所杀。成济杀了皇帝后,自己也没有好下场,被处死,而司马家族却未受牵连。
但这一世,淮南的王凌、毋丘俭、诸葛诞三人的淮南三叛,使得司马家族的权力开始分散。因为无法平定,甚至曹髦持有曹髦的衣带诏,正是因为这样,曹髦占据大义,有军队支持,才敢亲自诛杀叛贼。
以上的种种,虽然发生在洛阳,但现在的局势显示,这些事件的后续,都在影响着大魏的北方,幽州。
“你们啊,还是年轻。”刘方的话语间,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老刘啊!”苏慕和潘武两人听到这声音,相互对视一眼,都认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老范、卢家主!”刘方热情的打着招呼,说完话看着苏慕、潘武两个人愣愣的坐着看着他们。“愣什么那?瓷麻二愣的。”刘方笑骂着。
“范县丞,卢家主。”苏慕开口叫着两位,说完后两个人站起身来,看着三个人坐在桌子上,潘武赶紧倒酒,跟苏慕两个人如同佣人一般,站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不明白。
“将军,刘县丞,这是?”潘武小声问着苏慕。
“别问我,听着吧。”苏慕也很懵逼,这三老头这是什么关系啊,难不成,黑道白道都是无间道?
苏慕和潘武站在那里,一时间感到有些尴尬。他们知道刘方、范县丞和卢家主这三位在幽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们两个在场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范县丞一改白天痴傻的样子,此刻的状态显然是一个老油条,听着刘方的话,范县丞也是素来以精明着称的。
他掌管着范阳的政务,手中握有一定的兵权,在今天白天的曹杰的话真的影响的就是渔阳、范阳、这两个县,毕竟这两个县的县丞是个既得利益者。
而卢家主,则是当地一个颇有势力的豪族,控制着幽州北部大片的土地和人民。
“子扬,潘武,你们先坐下。”刘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两人不必拘礼。苏慕和潘武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讨论些什么,但都明白,刘方叫他们来肯定是有用意的,只是这种层次的事情,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老刘,这次你手下这两个小伙子干得不错。都有推自家人的心思,不过能不能推得出去,还真的是看自己的造化。”卢家主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示意道。
“是啊,若非子扬机智,潘武勇猛,渔阳骑军也不会这么快平定叛乱。不过也谢谢范县丞了。”刘方也举杯回应。
苏慕和潘武听到这番互相谢谢的话,有点懵,又有点懂。苏慕心想,这些老狐狸啊,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果不其然,“老刘,你这谢的没道理,我的族人不仅打败了,还彻底没了底气,我嘱咐过他,失败乃兵家常事,再来就是了,再接再厉,奈何范丞那孩子被家中宠坏了,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问题。”范县丞喝完酒后说道。
“谢你,也是你应得的,我不信没有你范县丞的受益,我那侄女婿斩杀后还能收拢住败兵,就我渔阳骑的那是几号人,说跑得快我认,说能稳住局势我看,没那么邪乎吧!”刘方说道。
苏慕和潘武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虽然参与过平定叛乱的行动,但显然对于这些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交易知之甚少。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异。
“行了,老范,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刘方看了看苏慕和潘武,然后继续说道,“子扬、潘武都是我信得过的手下,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想到,今天田泽大人和曹杰将军的计划肯定是要实施的,你俩如果真的留在这幽州首府蓟县,让你们统筹一军,以后可没有我们这些老头子给你俩指路了,今天让你们先了解一下幽州的真实情况。”
苏慕、潘武二人马上改变那浑浑噩噩的样子,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很快就要转向幽州的局势了。
卢家主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苏慕和潘武身上扫过,似乎在衡量着什么,过了片刻才开口:“幽州的局势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听到卢家主这么说,渔阳县丞和范阳县丞也紧张了,毕竟卢氏在朝为官的人多,虽然没有大官,可是洛阳的官会第一时间听到首都的消息。
“现在朝廷那边怎么样了?”范县丞沉声问道。
卢渊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自从皇帝收回权利后,开始想收回军权,一方面曹家起家于军伍之间,另一方面他年轻,诸位,你们没有年轻过?年轻的缺点就是为之过急,缺乏经验。”说到这,卢渊喝了口酒润润喉,继续说道。“司马家虽然在并州晋阳试图搏一搏,让皇帝有所退让,不至于灭族,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皇帝对司马家的恨意。”
卢家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晋阳乱,并州乱,匈奴扣关雁门,让皇帝不那么煎熬洛阳的官员。不过司马家的野心,我们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欲壑难平,窥探大宝让朝廷对大的小的,叫的出名的氏族升起了提防的心理。我猜测,郡守拥有部队这只是第一步,但这不是长久的。”
“哦,为何啊?”刘方问道。
“大人,忘了前朝旧事了?”卢渊说完,两位县丞点点头,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东汉末年,但是他们的父辈是经历过的,甚至爷爷辈都经历过从黄巾张角到董卓乱长安,乃至于这北地公孙瓒和袁绍,袁绍和曹操的一场一场战争。
只是作为世家大族,他们能活下来,不至于像普通百姓一样,被裹挟着。
听到这些话,想到这些事情,苏慕有些激动,感觉自己虽然穿越的不是汉末三国,而是这莫名其妙的大魏,但是这几位老人家讲的事情都是自己知道的事情。
因为激动,脱口而出:“大人,现在不会那样啊,现在军政分家的,管部队的是镇北大将军曹杰,主政的是田泽,粮草百姓在田大人的管辖下啊。”
“哈哈哈,不错。”卢渊笑了笑后认同着苏慕说的,“苏将军,那我问你,如果是按照你说的这样,今天曹杰的话,为什么田大人不反驳,你不会认为是事先曹杰没跟田泽说他的想法吧?”
卢渊的提问让苏慕又回到了懵逼的状态,苏慕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事情。
的确,如果田泽和曹杰之间有充分的沟通,那么今天在郡守府大厅上的一幕就不应该发生。田泽作为幽州的州牧,没有反驳曹杰这个镇北大将军的话,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卢家主,您的意思是……”苏慕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