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看着苏慕那坚定的眼神,知道是他个主意很正的人,改不了什么的,李忠终究是年长一些,明白劝人适可而止,所以,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渔阳越来越强,也祝你和丽儿妹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慕微微一笑,接过李忠递过来的酒杯,感激地说道:“谢谢李大哥的祝福,争取三年生俩!”
李忠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笑。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北地缺粮,不可能用粮食酿酒,所以能被叫做酒的也只能是果酒,果酒酸涩还寡淡,无非就是换换口味比喝水要有味觉感。
苏慕看着浑浊的酒,想着李忠刚刚跟他说的话,明白自己的知识无非是后世的那些科技,自己也手搓不来,至于那些有指导价值的理论,这个时代的人也大多都明白,不过是没有宋眀时期的解读罢了。
“下雪了!”刘丽叫道。
李忠和苏慕同事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黑暗,但是一片一片的雪如鹅毛般飘落,“大哥,这会儿下雪好吗?”苏慕问着李忠,他穿越过来后的战争都是伴随着下雪,所以应激反应一般的问着李忠。
“哎嘿!慕哥儿,快春节了,润雪照丰年,这还是你前几天说的话,你忘记了?”李忠看着苏慕那紧张的神情调侃着他。
“哦,对哈,天气要暖和起来了,一场大雪可以缓解来年的春旱。”苏慕思考后说道。
“就你懂得多,行了,不留你俩了,快回去吧!”听着像是在下逐客令,其实下雪路滑,此时又不像后世那样路上灯火通明的,李忠也是好心。
“大哥、嫂子,我们夫妻二人给你们拜个早年,这一年没少得到您二位照顾,我过些天要和三哥(张邦)一起回山口村,那里还有我两间房那。”苏慕与刘丽两个人抱拳拱手施礼后说道。
“你是真特么客气,房子丢不了,房子又不会跑。想回去看看就去看看。”李忠夫妻二人说着话送他们俩到门口。
“快回去吧大哥、嫂子。”说完苏慕和刘丽便告辞了。
苏慕和刘丽走在回屋的路上,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虽然天色已晚,但雪光映照下的世界却显得格外明亮。
“这雪真大。”刘丽看着天空中飘洒的雪花,不禁感叹道。
“是啊,这场雪来得正是时候。”苏慕微笑着回应道,“看来明年的收成应该会更好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快进去,外面冷。”苏慕打开门,拉着刘丽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里的摆设简单而温馨,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这些家具都是苏慕亲手制作的,虽然简陋,甚至不好看,但是充满了他对家里家具的执念。
“来,我给你倒杯热水。”苏慕拿起水壶,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刘丽。
“谢谢。”刘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哪里来的柴火啊?”刘丽对于苏慕能倒热水有些惊讶。
“官署里拿点柴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苏慕满不在乎的说道。
“苏慕,你说的那个会热的火炕到底是什么样子啊?躺在上面真的不冷吗?”刘丽忽然问道。
苏慕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当然不冷啊,过两天回到山口村,你就知道了,我可是有两间大瓦房呐。”
苏慕的话总是那么的夸张,刘丽听他说话总是很开心。她知道,苏慕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落魄的贵族不如狗啊!”刘丽学着苏慕说话的语气感叹着。
“禁言!”苏慕一阵紧张的神色弄得刘丽不知道所措的看着他。“这里就咱们夫妻二人有什么说不得?”
苏慕看着刘丽的眼睛,微笑着说:“我只是担心,你说的这句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知道你爷爷是山阳公,到了你父亲就是山阳侯,你哥哥那会儿是山阳伯,如果你哥哥没死,有了孩子就是子爵,子爵只是不做徭役不纳粮而已,你们家的封地几代人早就分干净了,你已经嫁我了,荣誉当由我给。”苏慕越说越豪迈,不过听众早已打起了呼噜。
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妻子,苏慕微微摇了摇头,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他的心却是温暖如春。
几天之后,刘丽坐在马车上,车里装满了苏慕、张邦等人采买的物资,如布匹、药品等,都是在村子里需要的用品。几个骑都尉的小伙子也跟着他们,想着苏慕说回村子看看的时候,一群骑都尉的年轻人都要去护送。
“你们都好好在县里待着,我就是去探亲,你们都跟着我过去,住哪里?吃什么?都踏实待着!”苏慕说完后,能跟随的洋洋得意,无法跟随的灰心丧气,经历了几次出征和每天训练的相处,这些骑都尉的小伙子都成了苏慕的心腹。
马车缓缓前行,刘丽的心情却很沉重。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山阳县,她离开家乡并没有多久。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路途总是会很伤感,尽管此时的她已经成亲。
因为有苏慕亲兵的通报,老村正带着一众乡亲就在村口等着。
“两位军爷!”看到张邦、苏慕两个人在马上,老村正开心地开口说道。张邦赶紧下马拉住老村正的手,低着头,苏慕也一样的,“老村正啊!我们是个屁的军爷,就是您的晚辈,我们回村就是回家,可不是来抖威风的。”苏慕说完,张邦也连声答道:“对!对!”
“好!好!真好啊!”老村正看着鲜衣怒马的二人,一连串的好。
“看看这是什么?”苏慕说着话把车上的酒拿出来,一坛不大的酒。“老村正,还是我惦念您吧!这酒可是我从县丞府邸里偷出来的。”苏慕说完还眨了眨眼。
“可使不得啊!这可使不得啊!”老村正看着他那逗比的样子虽然不太信他说的,但是真真假假又怎么分得清那。
“村正,我那两间房子没有破败了吧?还有地,没荒了吧?”苏慕很有礼貌的一边问着话,一边慢半个身为地在村正身后说道。
“你这娃娃,怎么说胡话,你三哥的媳妇都替你料理了,今年村子里因为你的那会儿带着大家修河道,去岁可是一个丰年。”老村正笑得合不拢嘴,眼神里满是欣慰。
苏慕听了,心里也暖洋洋的。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村民们的生活确实因为他的举措而改善。
“老村正,我这次回来,除了看看家人,还想看看咱们村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说。”苏慕诚恳地说道。
老村正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慕哥儿啊,你总是这么客气。村子里的事情,大家都在尽力而为。不过,既然你问起了,我这老头子也就直说了。后生们也有几个大了,村子里的地就这么多,活不了几个人的,你看看能不能带走几个?”
苏慕听了,立刻答应下来:“这事儿交给我了,我明天看看,走的时候带上。”
苏慕的话让老村正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苏慕的能力和如今的官职,如果他真的能带走一些村民,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条出路。
“不用明天看,就今晚,你结婚了也没有回村子办酒席,今天一并就办了。”村正年纪虽然大,但是心可急,不由得他不着急,机会对于底层人而言,必须抓紧。
晚上,村正在村子里举办了一场宴席,邀请了所有的村民。大家欢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苏慕喝得满脸通红,他站起来,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我苏慕能有今天,全靠你们的帮助和支持。”
苏慕的话让村民们感到温暖。嘴上说着不敢,但是他们知道,苏慕始终没有忘记他们,即使现在他成了骑都尉也想着他们。
“苏慕,你太客气了。你能回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一个老者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苏慕,你为我们村子做了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另一个村民也说道。
苏慕笑着摇了摇头:“乡亲们,你们不需要感谢我。能为你们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吃饭喽!”村正一句话,大家也不拘谨,一个个拿着大碗就开始盛饭吃。
宴席结束后,苏慕与刘丽回到了他们的居所。刘丽盯着苏慕,眼中充满了疑惑:“苏慕,你回到村子后变得有些不同。”
苏慕环抱着刘丽,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有责任感,有担当,干什么都行!”
刘丽有些尴尬地推开他,“你能不能谦虚一些,君子应当虚怀若谷。”
“好的好的,若谷!若谷!你要不要试试这火炕,真的很舒服哦!”苏慕挑动着眉毛,刘丽因此更加害羞。
刘丽轻敲了苏慕一下,脸颊泛红,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彩。“慕哥儿,你总是这么不正经的。”刘丽轻声埋怨道。
“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正经的。”苏慕回应道,随后两人一起躺在了炕上。
“对了,我小时候曾跟随父亲去过庄子,那里的人也是我的族人,但与山口村的人不太一样。”刘丽谈论着今天的见闻。
“嗯,农村都差不多吧!能有什么太大区别呢?”苏慕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对于刘丽所说的,他并没有太多画面感。
“嗯,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你,也不害怕村正,而且大家看起来并不像是......我也说不清。”刘丽试图解释清楚,但她毕竟是家里的女孩,而且还有哥哥,确实没去过几次。
“哦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他们看起来很饱足吧?不过你家是本族封地,官府衙门也不收粮食,没有纳粮的事,为什么庄子内会吃得不好呢?”苏慕好奇地问道。
“那这里纳粮为什么还能吃得饱呢?”刘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嗨,这是大战过后老乡们寻到的一块宝地,你看外面有山,村里的土地也不多,而且我和三哥都是算这个村子的,我们都是军户,在县里的时候收粮的时候仓曹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乡们有了更多的存粮,自然吃得饱,孩子也多了。”苏慕平躺在炕上,与妻子闲聊。
“啊?那族叔不追究你们吗?”刘丽好奇地问。
“县丞大人心里有数,但又能怎样呢?服役纳粮,山口村服役的自然多一些,有粮出粮,没粮出人!”苏慕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刘丽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但她觉得事情没有苏慕说的那么简单,而且她的男人很多时候说话的口音也不太像北地人士。对此,县丞每次她回去的时候都会问她苏慕有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世(家族势力)。
苏慕看着刘丽的表情,知道她还有疑问,于是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们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我们是军户,有一定的话语,说了能算那种。仓曹大人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对我们的纳粮要求比较宽松。而且,大家互相帮助,生活自然就过得去。”
刘丽听了苏慕的解释,心里稍微明白了一些。但她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苏慕说的那么简单。她看着苏慕,心中暗想:我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苏慕看出了刘丽的疑惑,他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刘丽的肩膀,说:“丽儿,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一直对你好,对我们的家好就可以了。”
刘丽听了苏慕的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她看着苏慕,眼中充满了信任和爱意。
“嗯,我相信你,慕哥儿。”刘丽轻声说道,然后靠在苏慕的怀里,享受着这份温馨和安宁,毕竟过去的一年她经历了太多的变故,父亲去世,兄长收到一封信后,雄心勃勃的带着她来找族叔,然后哥哥又稀里糊涂的死在两军阵前,如果没有眼前的男人,哥哥的尸首都不一定在哪里,还好自己找了个良人。
当命运被时代裹挟的时候,期盼也有了一些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