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虽然没有进门，可男人的眼睛却一直往屋里飘，那八卦而又慈祥的眼神落在安雨身上，迸射出看到宝藏般耀眼的光芒，刺得安雨快要睁不开眼。
这大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好在程勋很快挡在了中年男人身前，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管家，东西已经给我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少爷，你都在这里过夜了还不让我看看吗？刚才的小姑娘很适合您，您要是喜欢，我觉得夫人她一定也会喜欢的，什么时候带回家来吧。”男人用手遮住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程勋：“……”
管家笑得欢畅，拍了拍程勋的肩膀，雀跃道：“少爷，我支持你。”
程勋啪嗒将门甩上。
“怎么了？”安雨问道。
程勋道：“没什么，他有点聒噪。”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足够程勋洗澡和换衣服。
安雨在他进去洗澡的时候往客厅和卧室喷了香水，去除空气里的烤肉味。
听浴室里的水流声，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去阳台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上司在自家洗澡，这种感觉……太微妙了。
不容安雨多想，程勋已经换上了白T长裤开了浴室的门，他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着水，他站在浴室里没有出来，对安雨道：“那个，有毛巾吗？”
安雨走进浴室，在柜子中拿了一条白毛巾递给程勋。
“谢谢。”程勋接过毛巾将头发擦干。
安雨回房间换上正装，化了淡妆，出来的时候程勋已经吹干头发换好西装，神清气爽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见安雨出来，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安雨今天穿得很休闲，T恤牛仔，背了个黑色书包，完全就是学生的打扮，和平常的职业装差别很大。
诊所对服装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有时候上班也会穿白大褂，不过大多数人为了亲近病人，都会穿平常的衣服。
安雨穿上帆布鞋，打开门，等待玄关处的程勋，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即使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走出公寓，程勋侧头问安雨：“今天的病人是学生？”
安雨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猜的。”
安雨知道程勋随口说出的话都是有根据的，心理医师正是因为会透过人看人，才让人觉得奇妙，他肯定根据她今天的穿着来断定她的客人一定是和她打扮相符的学生。
在路过早餐店，安雨停了下来，对身边的程勋道：“这家店的早餐很好吃，boss你想吃什么？”
程勋平常生活规律，每个早上早餐自然是要吃的，他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在街上吃早餐，一个人生活久了，早餐也一直是一个人。
他对安雨道：“和你一样吧。”
打包了早餐，安雨和程勋在路上边走边吃。
程勋看着她小口小口吃叉烧包，目光充满温柔，然而安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安雨吃着叉烧，思绪却飞到另一端，想起了那个新病人，对程勋道：“boss，那个新病人之前联系过我，可是他并没有来诊所。”
程勋一愣：“他联系过你？”
安雨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嗯，你说病人他是不是不愿意来诊所？”
程勋沉吟片刻，“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帮你联系他，放心。”
诊所已经在眼前，安雨和程勋一同进了诊所，上楼的时候碰到江莹，她见安雨和程勋一起上来，有些惊讶。
江莹目光在程勋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向安雨：“安雨，你的客人好像已经来了，在楼上，他提早来了。”
“好的。”安雨立刻加快步伐朝着二楼走去。
程勋被留在原地，冲江莹微笑了一下：“早上好。”
江莹心一动，脸上飘过红晕，“boss早上好。”
和程勋擦肩而过的时候，江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男人早上洗澡本应没什么奇怪，但是，她从他身上闻到的味道，刚才在安雨身上也闻到过。
江莹转过头看着程勋离去的背影，发现他的头发还微微有点湿，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在胸口扩散开来。
不会的不会的，可能只是她的错觉吧。
办公室内，少男有些紧张难安地坐在沙发上，见安雨进来，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安雨看。
“不要紧张。”安雨示意他坐下，“我还要做一些准备，你先去治疗室等我吧。”
少年眨了眨眼睛，听话地进了治疗室。
安雨收拾好资料进了治疗室，少年正看着窗外发呆。这名少年叫尹诺，父母离异，生性敏感，因为个头在同岁的男生里偏小，经常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身上时常出现淤青伤痕。
安雨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时候，他很怕生，和她第一次见到陆锡臣的时候一样，对陌生人充满攻击性。
这半年来她每次看到少年，都会想起锡臣来，他现在在哪儿，是否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开始上学，开始体验他曾经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尹诺从小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他的父亲是个酒鬼，经常喝酒回来后暴力殴打他和母亲，他父亲在不久前因为酒后斗殴被关进了监狱。
安雨轻轻坐到他的对面，将资料和录音笔放在了桌上，按下录音笔。她时常需要记录自己和病人之间的谈话，之后为了更贴近病人的情感，她会会反复地听录音。
“尹诺，最近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安雨像是邻家大姐姐，关心地问候他在学校里的情况。
“还可以……”
“和同学相处呢？”
尹诺眸光闪烁：“还可以……”
“你用还可以可糊弄不了我哦。”安雨认真看着他，“我和你的母亲联系过了，你最近身上的伤口，又增多了吧？”
校园欺凌不管在那个地方都是存在的，而身为软柿子的尹诺是最好欺负的对象，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尹诺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失声道：“我……”
安雨轻叹道：“有些事情，说出来才会有解决的方法，而你什么都不说，其他人是帮不了你的。”
尹诺身体颤了颤，垂下头，“我……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一直欺负我……只是因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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