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黄公公正在禀报叶家分家的详情。
得益于这几年叶二郎的努力,叶家虽然在地位上落魄了,但是在资产方面,却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改变了入不敷出,寅吃卯粮的情况,并且为府中添置了一些新的资产。
分家的时候,由老太太许氏出面做恶人,整体还算平稳。虽有争吵不满,最好也都弹压下去。
最终分家的结果,不说皆大欢喜,至少三个房头都比较认可,各自也得到了最想要的那一部分。
“启禀皇后娘娘,叶家二房三房搬出去后,叶二郎就将闲置的宅院给封了起来,家中的仆人也遣散了一部分。如今,叶府上下深居简出。”
“他这是打算好好守孝。”
“想来是的。”
皇后抬抬手,“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诺!”
“母后和黄公公是在说外祖一家吗?”皇太子刘义懋带着二皇子刘义牧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叶慈招招手,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又各自亲亲额头。
“本宫姓叶,纵然本宫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本宫出自叶府的事实。朝臣心目中,也是默认本宫是叶家人。你和牧哥儿,想不想认叶家这门亲戚,本宫不会干涉。”
二皇子刘义牧好奇问道:“什么是外祖。”
“就是母亲的娘家。”
“娘家又是什么意思?”刘义牧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
刘义懋眼神征求母后,“母后我能说吗?”
“说吧!这些事情牧哥儿迟早要知道,本宫也从未逃避过。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叶慈很坦然。
她的态度是她的态度。
孩子则有自己的态度,她不想过多干涉。
就算她不提,自有人会在两个儿子跟前提起叶家。
与其让他们从别人口中了解那一段恩怨纠葛,还不如由她亲自来讲述。
皇太子刘义懋告诉弟弟,“母亲的娘家,就是说那家的人是母亲的亲人,有母亲的父亲和母亲。”
刘义牧瞪大眼睛,不懂。
皇太子刘义懋继续说道:“母后的母亲,我们称之为外祖母。母后的父亲,我们称之为外祖父。母后的兄长我们称之为舅舅。母后的姐妹我们称之为姨母。”
哦!
二皇子刘义牧似懂非懂,至少知道了这些称呼代表的含义。就是没见到人,没法将称呼和人对上。
他又好奇问道:“为何外祖母外祖父还有舅舅姨母,从未来过宫里?姑母倒是经常进宫。我还记得姑母家很好玩,哥哥,我们下次又去姑母家玩耍吧。”
“下次再说。”
“你还没告诉我舅舅他们为什么不进宫。”
皇太子刘义懋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是他天真了。刘义牧不愧是十万个为什么,他的问题一定要得到答案才行。
“因为母后和他们闹了一点矛盾,所以他们就没进宫。”
“他们欺负母后了吗?还是母后欺负了他们?是不是他们犯错了?母后,你能原谅舅舅他们吗?”
刘义牧扑进叶慈的怀里,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
叶慈刮了下他的脸颊,“母后考虑考虑。”
“母后一定要考虑哦。”
“小机灵鬼。”
“母后不必将二弟的话放在心上,他是童言无忌。”
叶慈轻笑一声,“茂哥儿,本宫说了,在本宫面前不必装作小大人。本宫岂是心胸狭窄之辈,牧哥儿心地纯善,倒是你想多了。”
“儿子的错。”
“过来过来,别一本正经的。”叶慈拉着茂哥儿的手,让他坐下说话。
“你这一板一眼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做人不能太死板。”
皇太子刘义懋有点迷茫。
叶慈顿时对那帮老夫子起了怒火,瞧瞧都干了什么事。
好好的孩子,被教导成了一个小木头。孩子这样子成长下去,必然会成为一个心思沉重的人。
父子离心是迟早的事情。
心思沉重,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这还怎么沟通。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父与子之间的感情,都需要沟通维持。
不沟通,单靠血缘维系,真以为人人都是圣人啊!
“你这孩子,这才多大一点,读书读痴了。改明儿我和你父皇商量商量,给你换几个先生。”
皇太子刘义懋眼睛一亮,“母后要为儿子换先生?”
“当然!”
“可是,朝廷上下”
“关朝廷屁事。我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还需要朝廷批准吗?”
叶慈动了怒火,“明儿不用去内书房读书。干脆,以后都别去了。”
狗屁的夫子,根本不会教导孩子。
“儿子不去内书房,那以后怎么读书?难道不读了吗?”
一想到不读书,皇太子刘义懋着急了。
叶慈冷哼一声,“正好书院已经修好,第一批招生正在顺利进行。等到春季开学,你就带着牧哥儿,去书院小学堂读书。”
啊?
竟然是去宫外读书。
茂哥儿眼里闪过期待之色,“儿子真的能去宫外读书吗?可是朝中大臣”
“本宫说了,你读书的事情关朝中大臣屁事。他们要是敢干涉,本宫自会打回去。你只需读你的书,做开心的事情。”
“父皇会答应吗?”
别怪茂哥儿想的这么多,他从三岁开始启蒙,四年来,夫子们每天在他耳边耳提面命,逐渐养成了多思多想的性格。
“你父皇那里不是问题,本宫会说服他。”
“儿子明天还是去内书房读书吧,儿子不想给母后增添麻烦。”
“傻儿子,我巴不得你现在给我添麻烦,而不是等到你加冠之后再给我添麻烦。你现在的麻烦,都是小麻烦。等你长大后,你的麻烦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叶慈轻抚孩子的头,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这几年忙着布局产业,忙着生孩子,她忽略了茂哥儿。至少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怀和关心。
茂哥儿却觉着很满足。他不会像弟弟那样扑进母后的怀中,只要靠着母后,有母后的关心,他就觉着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蹭了蹭母后的手,“明儿一早,儿子可以睡懒觉吗?”
“当然可以。母后也是经常睡懒觉,咱们可以一起睡到日山三竿,谁来都不好使。”
“儿子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