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购闻言一愣，“这位先生，刚刚那个小姑娘穿的抹胸百褶裙，可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款，这两天打特价，买一送一呢，小姑娘是天生的衣架子，穿出去肯定好看。”
是，他知道，但就是太好看了，才让人不放心。
沈律抬手止住导购的话，他气场极强，导购几乎是瞬间闭了嘴，屏息凝视着他。
“不要露肩露锁骨的，不要v领，换圆领的，裙摆要到膝盖之下，之前她那条膝盖上5cm的太短了。”
沈律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要求，回想起刚刚叶小柠自己挑的那一条裙子，气不打一处来。
导购促狭地笑了笑，调侃了沈律一句：“先生，冒昧地问您一句，刚刚那个小美女，是你什么人？”
这男人分明就是一副吃醋的模样，但看年龄……似乎男女朋友关系又对不上。
沈律愣了几秒钟，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他和叶小柠的关系。
他外甥女的朋友？但他大晚上的陪着他外甥女的朋友逛街……这怎么听都别扭。
“亲戚家的孩子。”沈律扯了个借口。
叶小柠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时，沈律已经拿着一条裙子，在前台付账了。
叶小柠忙跑过去，摸出自己的长款钱包，“舅舅，我来！”
Vogue是旗舰店，裙子不便宜，一条就要小一千呢。
“刷卡。”沈律直接无视，卡已递到了前台小姐的手里。
一出来，叶小柠就翻着包装袋，心里甜丝丝的感觉，在看到那裙子的全貌时，烟消云散。
“舅、舅舅……这也太长了吧，当婚纱裙穿都没这么长的吧。”
那条裙子的裙摆足足到她脚踝，上半身的布料很多，她身材优点全都遮没了。
“你就这么没追求？”婚纱裙要一件￥968的？后半句沈律在心中腹诽道。
“可我们那台影视剧，我要演的是狐妖，包裹得这么严实，限制我发挥啊。”
“什么影视剧？”沈律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叶小柠塞进去，问了句。
“十一月初的文艺汇演，正好也是power最终的换届晚会，我们排了一台影视剧，要提前拍摄完作为汇演的开场秀，我演狐妖。”
狐妖？在车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沈律的视角，恰好看到叶小柠的侧脸。
她是鸭蛋脸，皮肤瓷白如凝脂，笑眼弯弯，倒真像是个妖精。
“希望蒋梓修不会嫌弃。”叶小柠闷闷地说。
“跟他有什么关系？”沈律拧动车钥匙，车缓缓驶出停车位。
“他是男主啊，我跟他有好几场对手戏呢。”叶小柠撇嘴，女主当然是要留给殷瑶，但她的女二也不能太难看了是不是？
沈律正要说话，叶小柠却突然惊叫了一声，“那那那个是……”
沈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车外，路边，陆北琛搂着一个女人，进了夜色。
在H市，零度、不醒、夜色、紫调，是最大的四家酒吧，全国连锁的。
“上次在锦里，你见过，陆北琛。”
“不是，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我认识，我室友，叫蒋知夏，高二就搬出宿舍和陆北琛同居了。”
叶小柠觉得心发凉，听到蒋知夏有关的传闻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她没有注意到，沈律拧成川字的眉心。
老大沈彻的话，言犹在耳，“我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女孩子扑过来太正常了，端看你想不想左拥右抱罢了。”
话虽市侩，却是现实。
沈律突然有几分庆幸，不知是庆幸叶小柠没有做出什么难以逆转的错事，还是庆幸遇到她的是他，不是陆北琛那种人。
“你不准学她。”沈律不忘教育。
叶小柠撑着下颚看自家男神，“陆北琛能给知夏的，我父母都能给我，再说，我追求的是正常恋爱。”
得了叶小柠的保证，沈律心中的担忧降下几分，可烦躁感不减反增。
是了，正常恋爱。这都9012了，高中生谈恋爱已经不算早恋了。
连老大的儿子沈骏，小学都已经谈了个女朋友了。
偏偏叶小柠迟钝到没察觉出沈律心中所思，“舅舅，我可以和……我可以谈恋爱么？”
她原本想问“我可以和你谈恋爱么”，但是怕吓到沈律，她没敢说。
这话听在沈律耳中，就变了味道。
“你有恋爱对象？”某人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车内的温度骤凉。
“没、没有啊。”
“那就好。”沈律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大学的时候，可以交男朋友么？”
“随你。”沈律惊出一头冷汗，险些把到了嘴边的“不行”给说了出去。
叶小柠长相甜美，继承了时家人的优良基因，她平时不喜欢打扮，也难掩丽色，可爱漂亮。
沈律想到那天商策说的话，“像柠宝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有男生追才是不对的吧。”
商策真相了……在省实验，还真有男孩子追过叶小柠。
只是，满心只有一个男神的叶小柠，三世的恋爱情商都点在沈律一个人身上了，面对其他人的时候……
遥记得那一次班里组织春游活动，叶小柠自告奋勇替班里的同学烤食物，她的手艺很棒，烤出来的东西大家都喜欢。
只有班长递了瓶橙汁给她，“烧烤架烟呛人，你喝点橙汁休息下，我来吧。”
殷瑶正帮着叶小柠处理食材，哪里看不出班长的心思。
她是副班长，和班长打交道久了，那个男生是典型的好学生，不大擅长交际，从没见他对哪个女生献殷勤，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然而，叶小柠的回答……
“噢，谢谢你啦，不过这个护心肉你不知道怎么烤，我自己来就可以啦，我有烧烤秘籍噢。”
班长走后，殷瑶恨铁不成钢地拉过叶小柠，“你看不出班长对你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我是帮班里的同学烤吃的，他是班长，代表班里的同学感谢下我，有问题？”
殷瑶：“……”当她什么都没说。
某天，诺衡的职工餐厅里。
沈律挑了份刚做好的羊排，一份蔬菜沙拉，和一份罗宋汤。
刚坐下，餐桌对面坐下了一个女人。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穿着米色风衣的陆南乔在检察院的职场装还没换下，妆容精致，手里端着一盘寿司。
“陆小姐请。”沈律对陆南乔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姿态优雅地拿起刀叉。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做他们这一行的，已经将这一条当人生准则来用。
陆南乔看得出他温润面皮下的疏离，“晚上下班以后，沈律师要不要赏脸吃个饭？诺衡前几天接的那个案子，刚好是由我经手的。”
“那个案子是相忆负责的，沈某越俎代庖，不妥吧。”
那个刑事的大案，他知道，涉案人员多达近百人的毒品网络，所以才交给了所里最强的刑事诉讼律师晓相忆带队。
“晓相忆律师可是心仪纵衡的姚佳雯很久了，沈律师是想，让诺衡的案子变成两家共同代理么？”
沈律想了想，“我看下日程表。”这就是默认了。
陆南乔叉了个寿司，小口地咬着，也不着急，等着沈律的回复。
她是大家闺秀，教养很好，又是陆家同辈四人中学历最高的一个，在德国首屈一指的慕尼黑大学留学两年，修读法律。
回国后，陆家的势力都在娱乐界和金融界，她却偏偏去了检察院，从最底层做起，一路爬到了今天的高位。
沈律从公文包里摸出平板，解锁后，看着主界面某小柠的自拍，诧异之余，又有几分好笑。
陆南乔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律，见他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有些疑惑。
不是看日程表么？这……还能笑出来？
“可以。”沈律答允下来，“晚上我去检察院接陆小姐。”
虽不喜，但基本的绅士风度，他有。
做他们这行的，总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感情后路，而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保不齐哪一天，就碰上了。
“辛苦沈律师了。”
下班时间，沈律收到了叶小柠的微信消息。
【舅舅，加班要提前让商策姐给你买晚餐，夜宵也得记得吃！】柠柠有点甜?
叶小柠虽然喜欢男神回公寓给她做饭，但是，沈律恨不得忙到一天当二十五个小时来用，看着他忙得生物钟完全错乱，她就只剩下心疼了。
【你自己吃晚饭，晚上把门锁好。】沈律回了句，随后把手机揣到裤袋里，“去检察院。”
商陆启动车子，闪着红灯的座驾，缓缓倒出了地下车库。
叶小柠收到消息时，正走在回云顶公寓的路上。
这种言语之间快要溢出来的温馨，让她不自禁地一笑。
蒋梓修走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她笑容里甜丝丝的意味。
“你把恋爱脑腾出一半来学习，估计你的数学就不会才62分了。”
叶小柠的笑容陡然消散，白了蒋梓修一眼，“那我也有进步，有进步了好么？”
“是是是，有进步，上次考试59分，这次62，进步了3分呢，叶小柠你真厉害。”
叶小柠看了眼手里的成绩单，唉，考试……
她明明都已经对着省实验的孔子像许过愿了……
她和校草蒋梓修，不求同登科，但求同阵亡。
怎么最后阵亡的只有她一人？蒋梓修仍旧是超了第二名50分的年级第一，她就年级400+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