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这个人是真的没有脸皮吗?怎么能对一个才见过第二面的女性说出这种暗示!
光用无赖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桑理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桑理看着怀中人像海藻般散开的长发,柔顺又富有光泽,他忍不住伸手挑起一缕把玩。
即使根本看不到脸,他也可以想象到,小白兔脸上此刻必然满满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还不说话吗?那我要替你选择了。”
说话间桑理松开了宋知黎的头发,转而将手插进她丝滑如绸缎的蓬松发间,轻而易举就掌住了她的脑袋。
略一用力,桑理便逼迫的宋知黎不得不抬起头直视他。
“不错,这样很合我心意。”他勾起唇角“我想也是,女性应该都不会抗拒我的。”
随着桑理俯下身子,那张像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脸开始离宋知黎越来越近。
她终于忍不住惊恐地睁大眼睛,面前这个人好像是在玩真的!
他没跟她开玩笑!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违背妇女意愿!我可以告你的!”
桑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开,他笑得很开心,甚至用另一只手捂住脸,修长的手指称着如画的眉眼,像从古画中走出的、鲜衣怒马的少年。
宋知黎看着胆战心惊,这么美好的一具皮囊下面,却是这么恶劣的性格!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桑理又笑了好久才停下来,“我越来越觉得我给你起的新昵称很是合适。”
宋知黎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桑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啦好啦,我只是在笑你可爱。”
过分相似的台词,让宋知黎瞬间想起和别人经历过的类似场景,她不知不觉出了神。
桑理思忖着:“我觉得这一点很不合理啊,你长成这个样子却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吗?”
宋知黎回神,忍不住又皱起眉头,“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情况?你又觉得我应该有什么经验?”
桑理摊摊手,“就是应对别人强迫你的情况啊,你这副模样,身边应该经常会围绕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吧?”
“我刚刚那样对你,你的反应实在是太幼稚天真了。”桑理挑眉。
“所以我才会说你没有经验。”
宋知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道:“可我不觉得我的应对方式不对,遇到这种情况不就应该打治安局的电话吗?”
桑理笑起来,“黎黎呀,这个回答更显得你天真了。”
他仍旧笑着,缓缓开口,宋知黎却无法从他眼中的笑意里获取到任何温暖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冰冷。
那冷直钻到她心里去,凉彻她的四肢百骸。
桑理说出这话时不自觉地眼神淡漠,他缓缓道:“你觉得治安局制定的规则对我们这种人有用吗?”
宋知黎仍在他怀里,那一瞬间,她跟他之间却像隔开了最最遥远的距离。
是啊,他们这种人,位高权重,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又怎么会被规则所束缚。
高高在上的他们从来是随心所欲的。
直到桑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宋知黎才回过神来。
“怎么听呆了?我说这话可不是要吓你。”桑理弯了眼眸,“只是想说明你的想法真的很天真啊。”
“这种情况放在你的长相上完全不符合逻辑。”
他眼中浮起真心实意的困惑,“你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强迫过吗,我是指我刚才那种。”
听到这宋知黎忍不住汗颜,桑理这人对自己还真够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我身边的正常人比较多,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这讽刺桑理想装糊涂都不行,太过明晃晃了,不过他完全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惊讶地望向宋知黎。
“难道纪总没有强迫你?”
“我在对你感兴趣之后可是做过相当程度的调查,你的出身和纪司南的出身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他贪图你的美色、强迫你和他在一起,我实在想不出你们之间的故事还能怎么发展。”
桑理罕见的皱起眉头,“总不可能你和他在同一所大学里搞校园恋情吧?”
他刚一提出这个想法就立刻否定,“不可能,纪氏集团的继承人如果谈恋爱,不可能会一丝消息也透不出。”
“可你们除了是上同一所大学之外,真的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了。”
宋知黎沉默不语,桑理否决掉那个猜想的决定是对的,至少可以说对了一半。
纪司南和她的确没有什么校园恋情,宁静悠远的大学时光里,只有她长达四年的暗恋。
对于这一世的她,那些青涩的记忆分明就是在三年前发生的,宋知黎恍惚忆起,却像过去了一生那般漫长。
那些细小时光里的怦然心动、尽力遮掩,纪司南全然不知。
与她不同,纪司南认识她就是从那个冬天的雨夜开始。
她凄惨可怜、衣不蔽体,他却西装革履,宛若救世神明。
神明朝她伸出手,接纳她的谨小慎微,她本以为这是一条通往救赎的路。
却不知道,她的神明从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就给她打下了不好的标签。
“拜金”、“放荡”,这些刺人的词语又带着熟悉的声音在宋知黎耳边响起。
她只是回忆,却像重新亲历了那些痛苦。
宋知黎唇色发白,神情悲切,这些伤害都是她以前视若神明的人带给她的,也因此,它们几乎刻入骨血。
她只要轻轻动一动念头,这些记忆就能瞬间化作尖锐的利刃,刺进她血淋淋的心脏。
宋知黎扯扯嘴角,好在她现在已经明白,纪司南不是她的神明,任何人都不会是。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
她若想脱离痛苦,便只能紧紧抓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