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看着程凯，半晌，才轻轻一笑。“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族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将军的援助。”
“哦？”程凯不置可否，“某凭什么帮你？”
“将军，当真要如此市侩？”乌涂沉声道。
“这不是市侩不市侩的问题。”程凯正色，“首领，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还是敌人，而不是朋友。我没有任何帮助你们的必要和义务。”
“敌人，那是将军所促成的。事实上，某根本没有任何想要与将军为敌的想法。若不然，我等也不可能坐视将军黯然撤退，整兵待战。这就是我们的诚意，将军应该能够感受得到才是。”
“呵呵，这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有求于我，才这么做罢了。某身为一军主将，又岂能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就轻易答应你什么？”
“将军要如何才能答应？”
“呵呵，首领不先说是什么事情，某又岂能轻易答应？若是某答应了下来，而首领要某去死，那某是去做还是不去做？”
“我等怎么可能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绝对不会故意伤害将军的性命，也不会违背任何的道德伦常！”
“既然如此，首领又为何就不能先说出是什么要求吗？”程凯也感觉到了奇怪，“实话实说，某其实也并没有非要与首领为难的意思，之所以出兵，也是为了能够让会稽的水更乱一些。所以，如果首领能够付出一定的代价，某是愿意为首领做一些事情的。”
“让水更乱？”尔干疑惑道，“那你去找水啊，来我们山越领地干什么？”
“闭嘴！”乌涂黑着脑门呵斥一声，连忙对着程凯笑道：“山越族没有多少有文化的汉子，让将军见笑了。”
“无妨，”程凯摆摆手，并不在意，“首领可否说一下，你需要某做什么。又能给某什么东西了？”
“嗯~”乌涂沉吟片刻，道：“说实话，某不可能给将军任何实在的东西。但是，至少山越的友谊，愿意送给将军。”
“呵呵，友谊啊，”程凯笑了，丝毫不掩饰其中嘲讽的意味，“某一直觉得，势力和实力之间，友情什么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天生就是用来背叛的。所以，如果首领妄图用着么一个虚无的东西来诓骗于某，那某觉得，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情报，”看着程凯油盐不进的面孔，乌涂终于后退了一步，“某可以给你提供情报。某直达，将军是关云长的弟子，吴侯的亲信。来到会稽，想必应该是与世家有一番博弈的吧？某可以给将军提供哪些与我山越有联系的世家情报。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不够！”程凯摇头，“某知道，肯定有世家与你们勾连，也相信你们能够并且愿意提供情报。但是，首领，这并不够！因为那些情报，对某来说，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乌涂怒道：“怎么可能？凭借这些情报，将军能够清楚地分辨世家大族的态度，怎么会没有价值？”
“某只需要知道，哪些世家是倾向主公的，哪些不是，这就足够了。至于有哪些世家与你们勾连，那重要吗？反正，只要不是倾向主公的世家，就一定是阻碍，是某的敌人。”
“那也不可能没用吧！最起码，也可以作为武器啊！”
乌涂明显是很了解汉人的文化，对文人的攻击手段也有不浅的了解。
“是的，在寻常时候，一份情报或许能够扳倒一个世家。”程凯不置可否，“或许在以往的时间里，也不乏有世家与你们这样合作吧？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信不信，如果某真如你所想的那样，用与山越勾连的罪名指控世家，那某绝对没什么好结果？”
“……”乌涂默然，没有回应。
“所以，首领如果想要某为你们做什么事情？不妨先说出来，某再决定做不做，如何？”程凯隐隐地感觉，山越的要求似乎与禁地会有些关系，所以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期待。
乌涂却是没有按照程凯的话继续，“刚才将军说，想要让会稽的水更浑？如果将军不肯帮我山越这个忙，那某敢保证，这会稽的水，将全都被蒸得干干净净。不知将军，可否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程凯被乌涂绕来绕去，心中也是有些薄怒。难道是在拍电视吗，非要搞得这么神秘？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说出来我再答应做不做，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玩这么一套？都是跟谁学的？
程凯沉声，严肃地说道：“首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某这人，虽然是师尊的弟子，但是却也有些不肖，不是那么无私的人。如果你不说出是什么事情，为了某的安全，某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应什么的。不管你所想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少。”
乌涂沉吟片刻，终于长长一叹，“好吧。不过，在之前，某还是想要问一下，将军的实力如何？某能够感应到，将军虽然应该是处在四阶武者，但是却对某也有着一丝威胁。”
“如果论实力的话，某能够与五阶武者相抗。不过，某更加强的，是精神力量，所以如果被五阶武者近了身，还不是对手。”
这并不是程凯夸大自己的实力。他也是自己做过实验的，的确能与五阶武者对抗，但是，正如程凯所说的那样，一旦被武者近了身，那就只有被虐的份。
根据程凯的理解，这就好像魔法师与骑士之间的区别。一旦被骑士近身，魔法师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
当然，那些在奇点中出现过的“前辈”乃是异数，自然不能算在内。
乌涂听了程凯的话，却是不由大喜，甚至声音都带了些颤抖，“难道，将军的意思是，您是五阶文士？”
“哦？”程凯惊奇道：“没想到首领对我汉人的了解还是颇深的嘛！不错，某现在的实力就是四阶武者，五阶文士。”
“那真是太好了！”乌涂大喜道：“如此，那道封印真的能够继续维持一段时间了！”
“嗯？”程凯疑惑，心中暗道，难道还真是什么封印？山越还真是有这样的隐秘？
乌涂道：“将军，如果您早说您是五阶文士，那某也就不必纠结了，肯定早就直接跟你说了。”
“哦？你这是在怪某吗？”
“不敢不敢！”乌涂连连摆手，似乎忘了之前自己才是那个自认在上的一方，“某这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将军，希望将军能够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程凯心中暗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如果要让自己拼命的话，那可能要抱歉了，我可是还要成为顶尖强者，回到地球的人！
“将军可知道伏波将军马援的事情？”乌涂先是试探着问道。
“某知道，当年马援将军已经攻入了大山，但是最后请示了陛下，陛下下令撤军。若不然，会稽乃至整个江东的山越，都将被扫荡一空。”
“呵，将军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当年如果马援将军没有撤退，数百万大军以整个华夏为依托，灭掉我们区区山越，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马援将军却不能这样做，而当时的皇帝，也不敢如此。”
“因为，不仅仅是我会稽山越，这江东六郡，每一郡内的山越族，都镇压着一个邪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某也不知道，但是根据祖辈的记载，应该是与灵气复苏和衰竭有些关系。”
“这天地间的灵气，其实并不是无缘无故丧失的，而是由诸多人族的大能合力祭炼一座天地大阵，将整个天地与外界隔绝开来。因此，灵气由此衰竭。”
“但是，这个阵法不能长久，或者说，在外敌的侵入之下，不可能长久。每过一段时间，大阵就会失效，形成了天地间的灵气复苏。”
“灵气复苏之中，所有人都能够凭借天赋和努力，变得强大，甚至能够肉身凌度虚空。然后，当人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能就会再一次聚集力量，将灵气封印，灵气由此，继续衰竭。”
“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程凯皱眉，“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难道大能们真就如此自私，不愿意让天下人都能修炼，变得更加强大？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或许，那个什么外敌入侵，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程凯暗暗想道。
“这些东西，在大族中应该也有记载，所以某就直接告诉将军吧。”乌涂道：“远古之时，这片大地上，人、妖、巫三族并立，其中人族最弱，巫妖争霸。而巫妖争霸的结果就是，巫族灭绝，妖族损失惨重，而人族趁势崛起，成为天地间最强大的种族。”
“人族成为天地主角之后五千年的时间里，没有什么意外，天下还是争斗频仍，战斗不休。武者，本就是为战而生。人族，也是在战争中崛起，所以战斗，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数千年的战斗让人族的强者和底层武者，战死颇多。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优胜劣汰而已。但是，突然，一场天地浩劫降临，人族面临了自诞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魔界入侵，他们利用华夏大地上数千年来死在自己族人手上的强者的鲜血为祭品，复活了一批强大的武者，并且将他们作为傀儡和先锋，对华夏进行了屠杀。”
“那一场战斗，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所有的强者都以为是一个意外，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随着越来越多这种人的出现，大能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联合起来应对这些傀儡。傀儡终究是傀儡，而且他们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实力肯定不如活着的人族大能。所以，用了两百年的时间，华夏，再无傀儡。”
“但是，寄居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剧变陡生。他们忘了，如此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也就忽略了背后的黑手。傀儡刚刚被消灭，魔族便开始了正式的入侵。”
“他们或吞人灵魂，或饮人鲜血，或生食人肉，而且战斗方式也与人类大不相同。他们几乎都有着惑人心智的本事，所以第一批反抗的武者几乎全都陨落，或者，成为傀儡。”
“之后，人族中汉人的大能创造了文士的修炼之法，这才逐渐扭转了战局。但是，也仅仅是能够与魔族战个不分上下罢了。”
“而且，人族没有什么后援，只能凭借本土的强者迎战。魔族，却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后援。战死一批，就又有一批强者降临。所以，时间一久，人族的武者慢慢又落入了下风。”
“而且，由于战场就在华夏大地上，所以绵延日久的战争让这片大地越来越承受不住。人族大能终于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不能继续下去。”
“五百年的时间，他们合力祭炼了一副阵图，将整个世界与外界隔绝开来，魔族没有了入侵的途径，而灵气也难以进入。这方世界，因此得以休养生息。”
“但是，在之后的时间里，阵图一次次被打开，又一次次被关闭，形成了灵气复苏的同时，也使得魔族间断性地入侵数次。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患，但是却也为乱一方。”
“这座大山里，根据祖先的记载，乃是一座封印。虽然没有记载是封印的什么东西，但是，某个人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一个滞留在华夏的魔族。”
“之前的时候，灵气衰竭，还有我族的强者不断维持风云，它自然没有能力突破封印。但是，随着这一次的灵气复苏，它好像也在渐渐地恢复实力。那道封印，已经越来越镇压不住他了，需要更多强者才能再次镇压。”
“就在前几天，某过去探查的时候，甚至还感受到了震动。如果将军不愿意帮助我族，那这魔头一旦突破封印，那将会是会稽之伤，江东之难，华夏之危！还请将军，仔细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