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关索和李异相继进入了程凯所在的营帐。
“将军,不知深夜唤我等来此,有何要事?”
关索无言,李异却是拱手问道。
事实上,李异现在心里也是有些许的不爽。本来嘛,自己虽然就要兵败,全赖眼前这位将军解救才能侥幸继续存活。
但是,尽管是自己主动交出了兵权,程凯终究没有表现出过人的一面,李异也只是把送出兵权的不满压在心里罢了。
此刻,程凯深夜把李异叫到营帐之中,在李异看来,却是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有心不来,但是转念一想,程凯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是自己提出的以他为主,不给程凯面子倒是小事,若是因此导致军心更加涣散,那就是打不应该了。
所以,李异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匆匆来了程凯的营帐之中。
进入营帐之前,李异心头的火气已经弱了大半。毕竟现在已然是在城中,但是程凯能够愿意与士兵一同驻扎在军营里,也值得敬佩。
但是,当进入营帐之后,李异发现处在营帐中的除了程凯,居然还有另外一人,心里不由得更加郁闷了。
某把军权交给你,那是看在朱然将军的面子上,可你现在请某议事,还带着这么一个小兵,是什么意思?
更不用说,那个小兵,还是坐着的!
李异当然知道,坐着的那人,正是白天见过的程凯身边的一个低级军官,司马什么的。但是,区区五百士兵的长官军司马,在李异眼中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兵罢了。
所以,李异没有好气儿地先声问程凯的意图。
程凯好歹有着两世的见识,怎么可能看不出李异的闷气?不过,程凯也能理解李异的想法。
毕竟,在他看来,关索只是一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士兵罢了。
这就好像,尧舜当年把帝位禅让出去之后,新任的帝王让他们与一个中等大小,连名字都记不清楚的官员同席而坐。
你说,即便是尧舜,又会不会气愤?
所以啊,程凯也没有生气,仅仅只是轻轻一笑,伸手指着下首道:“李将军稍安勿躁,且先坐下,我们细细说来。”
李异没好气的一句话说出,自己也感受到了自己语气中的冲(四声)劲儿,不由懊悔,万一引起了这年轻将军的怒意,自己吃亏倒不要紧,万一使得军队动荡,自己岂不是有愧于主公?
此刻听到程凯仍然礼貌而又微笑谦和的语气,李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按照程凯手指的方向便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李将军,我跟你介绍一下。”程凯手指着关索,“这位,乃是凯的师兄,关索关子达。”
“师兄?”李异闻言,先是一愣,没听说关羽之前还收过什么弟子啊,但是一听到关索的名字,尤其是姓氏,瞬间就醒悟了过来,结结巴巴仍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难道是,关,关云长的儿,儿子?”
“正是令尊!”
李异闻言,方才彻底从惊讶之中走了出来,继而便是惊恐,“程将军,难道你已经……”
程凯一看李异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李异这是想歪了,认为自己要来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
“难道将军认为,世民若是想要帮助师父拿下这座秭归城,还需要动这份心思,花如此心血?”程凯也不直说,微微笑着。
李异这才终于镇定下来,想了想白天的样子,秭归城却是已经是危在旦夕,关云长若是想攻占秭归,确实没必要弄这么一出。
“不知道,程将军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李将军不要因此而小觑了师兄,进而对世民产生不满罢了。”
李异闻言,满面羞红,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刚才进来时的那些怒气被程凯完全看了出来?不过,李异也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拱手道歉,“方才,让程将军和关将军见笑了。”
既然知道关索乃是关羽的儿子,李异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对其也用上了将军的敬辞。
“李将军不必客气。毕竟凯和师兄事先也没有告诉过将军。”
“呵呵,行了。”关索温和一笑,“世民,你还是说说把某和李将军一起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程凯听了,再一看李异也是这个意思,也是不由收敛了笑容,“召你们两个前来,其实有一件关乎我秭归城中士气的事情,要和二位商议。”
关索闻言,也是颔首,“不错,今天我在城中军营里转了转,士气的确有些低迷。不仅仅是那些从巫县等城池逃过来的县兵没有战心,就连秭归城中李将军的麾下,也有些惧战。甚至,甚至就连我们今天带来的三千将士,士气也没有那么高昂。”
听到关索的话,程凯也是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费了好大劲练就的新兵,仅仅只是刚刚到达战场上,士气就受了打击,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还没有发现!
看到程凯面有异色,关索连忙继续说道:“其实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咱们军中的这些兄弟,相当一部分都是父亲当年训练出来的。而且父亲在这荆州,在江陵,也有着极大的威望。”
“嗯,”程凯点点头,“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士气问题,已经是刻不容缓,乃是我军当务之急了。如果不能处理这个问题,城外的数万大军,恐怕我们撑不过一天。”
李异也是颔首,“不错。本来某以为只有那些县兵才会惧战,对某麾下的将士充满了信心,但是没想到军心还是有些动摇。不瞒将军,刚刚某在自己的帐中,还在思考着如何能够振奋士气呢。”
“嗯,李将军颇有先见之明啊!不过,现在世民已经想出了一条计策,需要大家配合一下,不知道二位觉得可不可以?”
“世民,是什么样的计策?不妨先说出来一听啊。”关索道。
李异也是附和道:“是啊程将军,您先说出来,我们才能知道合不合适啊。”
“呵呵,不用着急,某这不就要说出来了吗?”程凯微笑,“只不过,这个计策,有一些阴损,可能会败坏师父的名气,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在意?”
关索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爽朗一笑,“某有什么在意的?战阵之上,全凭手段。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不要说什么名气,便是要直接对家父动手,某也没有什么退避的。”
李异闻言,肃容拱手拜道:“关将军,某佩服!”
“嗨,什么服不服的。”关索摆摆手,“世民,有什么计策,还是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