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厕所里蹲了一下午,贺予白脸色都差了,推开门走出来时,两条腿都在微微打颤。
“你还好吧?”
江绵上去扶住他。
“不太好,”双脚有些悬浮,贺予白只能半靠在他身上,“我感觉快拉虚脱了。”
江绵啧道:“你们有钱人不天天山珍海味、鲍鱼龙虾么?有时候都不畏惧寄生虫,连生腌刺身都能下口,现在倒被牛阿公的一碗捞面给干趴下了?”
“我都这样了,你就暂时先别仇富了吧?”
江绵个头比他矮,身子也是瘦瘦小小的,贺予白真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压过去,就怕自己这么大个人把他压坏了。
只能一边用自己的双脚借着力,一边同他解释:“生腌刺身那些东西端上桌前,好歹也会处理一下,确保食材的新鲜和卫生。”
“你什么意思?质疑阿公的捞面不卫生啊?”
要不是现在看他是个病号,江绵差点就把他丢地上了。
听着对方口气中隐隐的威胁,贺予白赶紧找补:“不怪阿公,可能是我自己肠胃的毛病。”
“我也觉得,”江绵扶着他慢慢走,“阿公店里有那么多外来的客人,大家都没吃坏肚子,你倒成了第一人。”
江绵笑着调侃他:“果然网络上的段子不骗人,泼天的富贵能是你的,那泼天的霉运也少不了你。”
贺予白现在就是想生气,也没力气生,心里十分不平衡:“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哦对,差点忘了,这位可是未来的霸总——贺大少爷!
自己怎么可以随便嘲笑呢!?
毕竟别人也是要面子的!
“好好好,不笑不笑。”
江绵感觉自己真像个宝爸,不仅要哄着孩子,还为孩子操碎了心。
不过,他还是要多嘴一句:“贺予白,跟你说个事哈。”
“你说。”
“男孩子还是要多练练腿,你看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有点虚哦。”
霸总怎么可以不行呢!?
霸总可是能一夜七次郎的!
“我那是腿蹲麻了,跟我练不练腿有什么关系?”贺予白一脸黑线,“而且你又没试过,怎么就觉得我虚了?”
被人说虚,贺予白那肯定不能答应,连语气都严肃起来。
江绵给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我还只是意会,你直接就言传了,让宝宝巴士秒变和谐号,这车速真快。”
贺予白要被逗乐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江绵的嘴巴居然这么能说会道,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小绵羊。”
贺予白喊他。
“嗯?”
“你是不是故意在我面里下泻药了?”
“那哪能啊,”江绵义正言辞得为自己反驳,“我要下也是下敌敌畏。”
贺予白:“……”
随即只能咬牙切齿道:“行,你够狠!”
看着他吃瘪,江绵笑得更欢了。
不得不说,从家境还是人品,亦或者修养方面来说,贺予白真的是位很好的伴侣。
他想起当时宋淮之跟他说的那些话,要贪图对方身上真实存在的东西。
虽然听起来冷漠,但也是足够清醒的发言。
而贺予白恰好就符合这些标准,身为未来的霸总,谁能想到这人还是个纯情少男。
江绵真是抱着欣赏的目光看向贺予白,也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能把贺大少爷收入囊中。
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又身为江绵的同学兼室友,贺予白本应该在江父江母回来时,好好跟两位长辈打个招呼。
但闹了一下午肚子,他现在倒真成了江绵口中那虚弱的人了。
好在喝了几杯温开水后,那拉肚子的症状有所缓解,但贺予白脸色还是差着。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江母冲江绵佯怒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同学都这么难受了,还不给人去买点药吃。”
江绵给自己辩解:“他都拉成那样了,我哪敢走开啊,万一他到时候掉厕所里,我还得进去捞他。”
他也以为只是普通的拉肚子,上个几趟厕所就好了,谁知道贺大少爷那么……与众不同。
越说越离谱,贺予白有些脸色微红。
毕竟初次到别人家,就因为闹肚子借用了一下午的厕所,这说出来的确挺让人难为情。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自己这傻儿子真是好赖话都听不出,江母气得拍了江绵一下:“不去帮朋友买药就算了,家里有药你都找不到吗?”
“咱们家有止泻药?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年到头都在外头上学,哪知道他妈把药放哪里了。
“说得这好像不是你家似的,还一问三不知了,”江母转身就要去找,“等着啊,我去找找。”
“阿姨,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不闹肚子了。”
贺予白心里过意不去,这闹肚子本身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
“都拉一下午了肯定不闹肚子啊,但是你肚子不痛吗?”江母说,“我刚看你捂着肚子,应该是肚子都拉痛了吧?阿姨去找点止痛药来给你。”
贺予白闻言,心下一暖,他捂肚子的动作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成想还被江绵妈妈看见了。
“谢谢阿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贺予白也就不好再拒绝。
“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江母就喜欢懂事乖巧的孩子,特别是这小伙子长得也讨人喜欢。
看着江母上楼的身影,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三个男的在原地。
江父身为长辈,在这种场面变冷的时候都喜欢找起话题聊。
“小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父母是做生意的。”
贺予白回答得笼统,他以前也去过一些同学家,也同样被对方的父母问过这种问题。
当时他还不懂这方面的人情世故,所以问什么就回答得特别仔细。
可当那些大人得知他家里的有钱程度后,虽然他们嘴上说着没什么,但看着他们那瞬间就不自然的神情,贺予白还是能明白一点察言观色。
人心不能试探,所以贺予白现在都喜欢说得简单些,就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故意炫耀。
“做生意挺好,我可就没什么生意头脑,”江父笑着道:“那你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贺予白一顿,他原以为那样回答就算结束了,没想到江绵爸爸还会继续追问,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反倒是一旁的江绵替他解了围:“老爸,人家家里是开公司的,大公司!”
江绵还特意强调了“大公司”三个字,江父这才若有所思得点点头:“大公司啊,那的确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去大城市里上学也挺不错的,至少也能让你见见世面,认识认识别人有多优秀。”
江父语气感慨,变相着把贺予白夸了一下。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江母又转身下楼了:“奇了怪了,止痛药没找着了。”
江绵趁机哼道:“老妈你也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没找到吗?”
“少贫嘴了,去,”江母使唤他,“快去隔壁你文叔伯的店里买点止痛药来。”
“噢。”
江绵应了一声,果然是回家时间长了,他感觉他妈都已经开始有点嫌弃他了。
没过一会儿,江绵就回来了,身后还有跟来的文叔伯。
听绵绵说他同学拉肚子要买止痛药,这药可有三分毒,哪能乱吃。
文叔伯不放心,还是跟着来了,顺便跟江母讲明白这点。
在给贺予白仔细查看后,又问了些问题,文叔伯才得出结论:“不是吃坏肚子,是水土不服导致的,不用吃止痛药,我现在回去给他煎碗中药喝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