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既然鼓励全民致富,那小镇上的摊位简直随处可见,只要不影响交通,城管根本不会去管。
江绵摆的也就是个小摊,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没有搬太多柚子来,现在随便一收装进背篓就能背走了。
“你吃饭没?”
江绵手上忙活着,一边开口问他。
“没,”贺予白也蹲下来帮忙,“机场的餐饮吃腻了,正好在这遇到你,可以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
靠!
瞧这话说的多扎心!
机场那种烧钱的地方,卖饭的小店随随便便就是一百块起步,这人还能说吃腻了,真是太惹人厌了!
仇富!
他真想无时无刻的仇富啊!
贺予白微微一瞥,就瞧见江绵那一脸啧啧的表情,冷不丁开口:“又在心里骂我?”
“哪能啊,贺大少爷人帅钱多,可能还不一定看得上咱们镇上的吃食。”
江绵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就差把阴阳怪气刻在脸上了。
“小绵羊,”贺予白眼里含笑,“你是不是没坐过飞机?”
“没坐过又怎样?”江绵有些不服气道,“我家这边高铁也能坐去学校。”
主要是坐飞机要转车去市区那边的郊区,相当于他得跨越大半个城市去坐飞机,高铁就能解决的事情,又何必这么折腾呢?
另外江母也不愿意让他坐飞机,说那玩意儿在天上飞着不安全,要是江绵真坐上那玩意儿,她估计得提心吊胆一整天。
贺予白举手否认:“我可没嘲笑你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贺予白煞有介事得咳咳两声:“我坐飞机都是买的商务舱,身为vip有免费的自助餐可以随便吃。”
“所以?”
“所以我不需要再另外花钱买吃的。”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靠!”江绵怒了,“你果然就是在故意炫富!”
“哈,你终于承认你在仇富了?”
“哼,你少冤枉我,我可是一个以节俭为美德的人,”江绵为自己争辩,“我那就是觉得你太铺张浪费了,有钱虽然了不起,但是坐经济舱也很实惠啊。”
“嗯嗯,我也觉得自己太浪费了,”贺予白朝他伸出手,“那你退回来吧。”
“退什么?”
“刚才那三千块,”贺予白故作若有所思道,“我突然觉得这柚子还是太贵了,把钱省一省,还能去五星级的餐厅吃个半饱。”
“那有你这么赖账的!?”
而且宁愿把这钱拿去五星级餐厅花掉,也不愿意买他的柚子。
说好的宿舍情谊呢!?
江绵捂着手机,一脸愤愤。
“那还得多感谢江师傅你的一番话,令我瞬间醍醐灌顶。”
贺予白笑得欠揍。
“休想!”
江绵抢过他手里的柚子,往背篓里一丢,背上背篓转身就想跑。
结果架不住贺予白手长腿长,一把抓住背篓,害的他直接原地踏步。
“松开!”
“我不,你继续跑啊。”
真是太狗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也不知道贺予白是不是故意施加的压力,江绵觉得这背篓怎么能那么重!?
僵持半晌后,江绵实在跑得没力气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认输,快累死我了,钱我退给你算了。”
他正要掏手机出来转账,下一秒就感到肩膀的重量一轻。
贺予白直接捞过那背篓,像模像样得就往自己背上背起来了。
“逗你的,”贺予白挑眉轻笑,“我肚子饿了,赶紧走吧,这些柚子要放哪里去?”
“先送回家吧。”
江绵揉着酸痛的肩膀,心里默默得吐槽,真是个幼稚的大少爷!
贺予白个头本身就比他高,往他跟前一站,江绵还得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因为不太适应这背篓宽松的肩带,贺予白只能用右手抓住肩头的部位稳固住。
江绵能清晰得瞧见他手背上,那因为握力太用力的状态,而微微暴起的青筋。
“发什么呆啊?还不快点带路。”
贺予白回头看他,见江绵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我手怎么了?”
“这里,”江绵用手指着那些暴起来的青筋,“我在想,要是一针下去,会不会直接飙血!”
贺予白无语:“……”
然后实在没忍住捏了把他的脸:“赶紧带路!”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们这些人干啥都喜欢捏我脸啊?”
江绵揉着被掐的部位抗议。
“手感还不错。”
贺予白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软度和触感,中肯得给了句评价。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你要想谢也可以,反正我听着。”
“滚滚滚!”
二人回了趟江绵家,江父和江母如设想的那般,都不在家。
江绵帮着贺予白放下背上的背篓:“我就知道我爸妈他们不在家,你是没福咯,尝不到我妈的手艺。”
“我又不着急离开。”
贺予白卸下背篓,拍了拍染灰的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家里虽然没剩什么吃的,但还是能给身为客人的贺大少爷倒杯水喝。
看着江绵递来蓝色的哆唻A梦杯子,贺予白有些迟疑。
“放心用吧,这杯子是新的,我家里还买有一整套呢,”江绵有心调侃他,“没想到贺大少爷还真的跟霸总小说里描写的一样,都有点洁癖在身上。”
贺予白皱眉:“什么小说?”
“没什么,”江绵催促他,“快喝吧,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端着吧?”
这种大直男哪懂什么霸总小说,估计那些霸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霸总。
这里跟北方完全是两个世界,温度高不说,走了一路又说了些话,贺予白还真就渴了。
既然是干净的杯子,贺予白也就没那么抗拒,说了声谢谢就接过来。
杯里的水并不多,他直接一口就全喝掉了。
看这生猛的样子,江绵总能想起那则新闻,某位男子想要追求院里的护士,为了能跟对方说上话,故意装病去问诊,结果被年迈的老医生一语道破:小伙子,你简直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喝完水后,贺予白擦了擦嘴巴,有些疑惑得看着江绵:“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江绵笑而不语,他总不能夸赞贺大少爷壮得能打死一头牛吧?
锁好院子的门,江绵带了贺予白去镇上。
既然对方想尝尝地道的吃食,江绵自然不会带他去饭馆那些地方,而是另辟蹊径,去了间面馆。
一进门,江绵就冲灶台边上忙碌的大爷打招呼:“牛阿公,我带朋友来你这里吃捞面啦!”
“诶!?”
牛阿公一米七多的个头,身形像诸多老头一样消瘦,头上的发丝白一片灰一片。
快八十岁的高龄了,但因为操持着这间面馆,浑身好像还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在灶台边上,仿佛依旧耳清目明,在娴熟得捞粉面过热水,然后装盘加作料和配菜。
听到江绵喊自己,抬起头冲他笑着说:“阿公不招呼你了,你随便找位子坐。”
贺予白也学着江绵,乖巧得开口:“牛阿公好。”
“好好好,”牛阿公满脸慈祥,“都是好孩子,来来来,随便坐,阿公现在就给你们下面条。”
这间面馆如麻雀一般,虽小,但五脏俱全。
因为年限久远,店里的陈设也跟牛阿公似的,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沉淀出来的,总是回味无穷的甘甜。
江绵跟贺予白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店里只有两三位客人。
牛阿公动作很快,不多时就端了两碗捞面过来。
将面摆上桌后,牛阿公开玩笑得看了看他俩儿:“绵绵还真会找朋友,自己长得好看不说,找的朋友也这么帅。”
贺予白有点受宠若惊:“谢谢阿公。”
江绵则故意道:“阿公别夸他,小心他都要骄傲了。”
牛阿公咯咯直笑:“阿公年轻时候要是长这么帅,那肯定得骄傲的!”
笑着说了一会儿话,牛阿公又对江绵说道:“过了年,绵绵就又大了一岁,阿公想提前祝你学业进步,身体健康,不求绵绵赚大钱,但一定会事事顺利。”
“阿公也是,”江绵笑容可掬,“我也要祝阿公平安喜乐,长命百岁,不希望阿公太辛苦,只要阿公一直开心就好了。”
这两句话他二人说的是方言,贺予白听不懂,但看他们脸上那略带幸福的笑容就知道。
这是小镇上,用脉脉相传的语言,独属于长辈给予晚辈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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