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听着季老太婆这鱼死网破的最后肺腑之言,暗自心惊,老太婆这一次只怕是
“是你逼我的!是你亲手葬送了我的梦,将我推入这深宫牢笼,我原以为不争不抢就能安然度过这一生,可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个个堪比豺狼,表面上姐妹相称,背地里暗下黑手,一个比一个还要可怕。是你逼我学会心狠手辣,逼我懂得在这后宫,如果一味地单纯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拜你所赐,你如今怎么有脸来责怪我!”
说到这里,季太妃的眼眸赤红起来,怒得好像要吃人,手上力道加重,季博然的脖子里已然被剪刀戳出鲜血。
“哈哈哈……”季太妃无所谓地大笑几声,“怪只怪父亲你当年把我送入宫,本来我可以安心做季家的大姑娘,燕京多少世家公子趋之若鹜的美人,本来我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到老,可是在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是你!”
周身气息愈发冷冽,季博然满额青筋暴跳,声音沉怒至极,“你个毒妇,连亲爹也敢杀?!”
季博然明显没想到这孽女会突然用他来威胁女帝。
花脂大惊失色,“太妃娘娘您疯了!”
季太妃冷哼之后趁着季博然不注意,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手里将剪刀夺过来,手臂一横,从后面将季博然扣住,剪刀抵在他的脖子上,目光阴冷地看向女帝,“让人护送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他!”
“您是太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秦王妃而已,我能奈你何?”荀久挑眉,“顶多你不走,再让御膳房对准备几个菜罢了。”
“便是哀家不走,你又能耐我何?”季太妃傲然抬眼,冷冷看着荀久。
“太妃娘娘还不走,是想留下来吃饭?”荀久笑眯眯看着脸上惊魂未定的季太妃。她知道,扶笙那句“让她走”的话起到作用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季太妃也不是傻子,她一直了解扶笙的高冷和女帝的阴狠,如今人家姐弟俩都开口放她走,她肯定会觉得这里面有陷阱。
季太妃心中七上八下,始终不敢相信,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方才那些话难道真的出自这二人之口?
她很确定,扶笙还是那个扶笙,女帝还是那个女帝。
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季太妃逐渐冷静下来,上下打量了扶笙和女帝一番。
这是整个大燕家喻户晓的事,为何今日这二人齐声开口要放她走?
秦王扶笙清冷不近人情,女帝手段阴狠毒辣。
季太妃再度愕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心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眸光微抬,女帝也道:“子楚所言甚是,纵然太妃娘娘曾经犯下弥天大错,但你依旧是长辈,我们为人子女的,怎么也不会狠心到处罚长辈,所以,你走吧!”
女帝深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似乎也是在片刻之间便想通了扶笙的用意。
荀久在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
不得不说,在拿捏人的心理这一方面,扶笙做得很成功。
对付老太婆,需要出其不意。
扶笙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筹谋和分寸,这种时候,与季太妃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因为谁都不知道她背后究竟有没有人,谁都不晓得她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谁都不敢拿皇室声誉去跟季太妃这样一个疯子博弈。
荀久在扶笙出口的时候愣了愣,随后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
季博然更是僵了脸色,眼睛瞪得老大,连他都无法忍受自己亲生女儿这个样子,一向不近人情的秦王殿下竟会开口让她走?!
季太妃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阴鸷的眸不敢置信地盯着扶笙。
眼见着季太妃癫狂至此,扶笙浅浅勾了勾唇,“太妃娘娘说得不错,我们谁都不敢动你,你走吧!”
扶笙一直没什么表情,似乎季太妃说的那些话也无法动摇他的半分情绪。
此时此刻的季博然,悲愤交织,追悔莫及,若是还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这孽女掐死在襁褓之中,免了今日的灾祸。
当年生这孽女难产的时候,夫人一力要求保孩子,最后庆幸的是,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可夫人却因此留下了隐疾,以至于后来身子每况愈下,老三才出世不久便撒手人寰。
季博然阴沉着一张脸,早知道这是个孽女,当初就不该让夫人生下来!
女帝手指攥紧了座椅扶手,险些将其捏碎。
“哀家就知道……”季太妃继续冷笑,“你们都不敢动我,哀家背后有人,一旦哀家出了一丁点儿事,皇室血脉被换这件事就会在第一时间内散发到六国,你们若是敢赌,就来杀了我!”
她之前被季博然打肿了脸,嘴角又有还未干涸的血迹,如今再这么一笑,表情更加狰狞,堪比女鬼。
季太妃惨笑着后退两步。
季博然趁机弯腰将剪刀捡起来以防季太妃再次拿来威胁。
手腕吃痛,季太妃手指条件反射地松开,剪刀直接掉在地上。
扶笙动作迅速,掌心微抬,一道强有力的气劲顷刻袭过去,不偏不倚打在季太妃拿着剪刀的那只手腕上。
女帝狠狠皱了眉。
众人脸色突变,谁都没料到季太妃竟是抱着必死且拖着所有人陪葬的心态来的天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