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不着痕迹地
所有人皆是一怔。;
那家丁锲而不舍,用力拽着两个铜环叩击在大门上,那一阵接一阵的响声直接传进了手术室。
一直守在门后的招桐大惊,霍然站起身来透过门缝往外一看,见到敲门的人是大司空府上的家丁,她面色一寒,不做理会。
与此同时,外面的朱漆大门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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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那样的目光,荀久无声莞尔,心中宽慰许多,继续埋头下刀。
好在荀久心理素质过关,堪堪稳住了,巫医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大概是经历过生产的原因,她们反倒平静得多,其中一个巫医几次用眼神示意荀久安心。
中途几次,荀久连手指都是颤抖的,毕竟活人与死尸不一样,那触目惊心的鲜活和血腥画面对于人的视觉本就是一种冲击。
额头上迅速渗出汗水,专门擦汗的巫医赶紧拿了绒巾替荀久擦去。
当看清划开部位时,荀久的大脑有那么一刻是眩晕的,里面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血管,她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否则一旦不小心触碰到,恐怕等不及她扎针,齐夫人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动手术最常见的是失血过多,这是封建社会,根本没有输血设备,只能靠手术后及时扎针止血以及后期的调养逐渐恢复。
巫医将手术刀具送到荀久手边,荀久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拿起手术刀缓缓划开齐夫人的小腹。
齐夫人不过片刻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用干净的绒巾擦去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来的汗液,荀久戴上超薄羊肠手套,先给齐夫人做麻醉。
齐夫人已经衣衫尽褪,她肌肤细腻的小腹部位,隐约能见拳头大的凸起,可见她腹腔内的东西与女帝也是不相上下了。
荀久在手术床前停下。
用醋熏沸水酒精消过毒的简易手术室里充斥着微涩的味道。
荀久缓缓进了手术室将门关上。
“嗯,奴婢晓得。”招桐郑重点点头,“姑娘放心手术,没人敢来打扰的。”
“那就好。”荀久无声一笑,“回去吧,我这就要进手术室了,千万记得,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敲响这道门,不能让我和巫医们分半点心,即便……即便是大司空府的人来闹,你们就是拼了命也要给我拦住,不能放他们进来。”
“奴婢没哭。”招桐尽量压制着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拼命摇头,“奴婢这是高兴,一旦姑娘手术成功,你便可以真正成为女皇陛下的御品医师了,奴婢替您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荀久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小丫头,原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怕手上沾染过多细菌,只得作罢,笑着道:“别这副神情,我这还好好活着呢,你就提前哭,也太不厚道了。”
她虽然不晓得齐夫人患的是什么病,但隐约知道了这是为女帝真正动手术前的热身手术,一旦失败,姑娘很可能会受到牵连,性命不保。柳妈妈说了多少宽慰的话,她还是难以抑制住泪水,终是躲到房间哭了好久才出来。
“姑娘……”招桐早就在看到齐夫人进手术室那一刻哭成泪人。
往院内四下扫了一眼,荀久看到徵义站在不远处,难得的没有人命令便摘下斗笠,那双满是幽深的瞳眸看着她,郑重地点头示意她放松。
荀久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想给她增添太多的压力,所以干脆不出现。
这一次,扶笙没来,季黎明也没来。
直到所有人对昨夜的细微问题都了如指掌才陆续进了手术室。
荀久站在院中,又交代了一遍细节。
通过上次义庄的解剖经验和昨夜的所有细节探讨,她们和荀久已经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巫医们一个个精神焕发。
荀久早早就将病号服给齐夫人换上进了消过毒的手术室。
有了秦王府隐卫的暗中保护,昨夜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好觉,然后掐着时辰起了个大早。
为齐夫人剖腹取瘤并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术,却是她穿越到大燕以来的第一个手术,凭借的只有简易医疗器具和有限的医疗水平。
九月十八,这是荀久自己定下的日子,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来不及让人看星象择定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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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彻底放了心,将他送走以后,开始对特意空置出来的那间厢房进行消毒。
期间扶笙又来过一次,温声安抚,让她尽量放轻松,不要有太多压力,等明日手术的时候,秦王府一半的隐卫都会守卫在宅邸周围,韩奕就算请了绝顶高手也插翅难飞进来。
这一讨论直接到了晚上。
荀久让招桐和徵义随时在院中戒备,她将人体穴位图拿出来摊开在桌案上与巫医们一同探讨到时候该注意的地方。
齐夫人原本不紧张,被她这一唬,反倒生出几分紧张来,但她深知荀久是为了她好,所以点头应下,坐了不多大一会儿便躺下了。
荀久让巫医们在前厅坐定,她则去齐夫人的房间交代了诸如今夜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以及晚上开始禁食禁水之类的注意事项。
为免荀久分心,扶笙只随便坐了一会儿,等侍卫们将医疗器具摆放好便离开了。
申时不到,上次追随荀久去义庄的那六个巫医便来了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