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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眯眼打量着面前的人,一身深青色劲装,身形魁梧,大概是常年在海上吹风的缘故,肌肤有些粗糙,但整体轮廓还是看得过去的。

荀久挑了挑眉,“权少?”

那人点点头。

荀久伸出手指往仓库方向指了指,“里面那小子?”

那人再点点头。

“地狱之门的老大?”荀久又问。

那人毫不犹豫再度点头。

荀久搭在板壁上的手指点了点,“海盗船上有什么?”

那人想了想,答:“一船海盗。”

荀久扶额。

恰巧这个时候妖妖灵从仓库冲了出来。

由于之前在密室里几番折腾的缘故,它前腿上绑着的布条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可到底是没有精心护理过,愈合得很慢,此时跑起来能明显看到跛脚的迹象。

荀久感觉到了它周身的不安,立即蹲下身,紧张问:“是不是里面那两个人死了?”

妖妖灵低低“嗷呜”一声,用爪子去扒拉她放在自己头顶的手。

荀久隐约觉得它这个举动是在告诉她它想表达的不是这件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荀久整颗心都揪起来,二话不说便转回身往仓库方向走。

她刚才说的那些无非都是些气话而已,如果刘权和扶笙真的死在这艘船上,她无法想象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妖妖灵却死活不让她去,锋利的牙齿咬住她的裤腿,不由分说就将她往外拖。

舷梯门口那名海盗看得目瞪口呆。

荀久深深皱眉,再度蹲下身,伸手去扯妖妖灵的嘴,可它就是没有松动的迹象,嘴里呜呜个不停。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荀久哀嚎,“我听不懂兽语。”

妖妖灵又呜呜两声,继续拖着她往外面走。

荀久没辙了,妖妖灵这么大的力道,她根本挣不脱。

情急之下,她道:“我问你,里面那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妖妖灵没法应。

荀久急了,“是的话你就眨眨眼睛,不是就别眨。”

妖妖灵睁大眼睛一眨不眨。

荀久心底一寒。

她知道妖妖灵是能听得懂她讲话的,那么它此时的反应就等于告诉她扶笙和刘权还留在仓库里面。

“不行!我得回去!”荀久重新站起身,艰难地拖着妖妖灵往回走,嘴里道:“便是死,也得由我亲眼看着他死,否则出了这片海,我会不安。”

“嗷呜——”妖妖灵的声音更加低沉,牙齿咬得她更紧,四脚在地上跺个不停,就是不让她去。

荀久彻底无奈,看了看还站在舷梯门口的那名海盗,勉强笑道:“你能否帮我去仓库看一下你们老大还在不在里面。”

那名海盗点点头,抬步就往荀久所指的方向走。

“顺便再帮我看一下,除了你们老大之外,里面还有没有另外一个男人。”

那名海盗了悟地点点头。

荀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脏像被重重砸了一下,因为慌乱而怦怦跳个不停。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

自从那位“主上”离开天堂传说以后,留下来的守卫以及船员便全身心投入了战斗。

隐约有人在上面高声指挥,“快!船身严重倾斜了,二副,左满舵!”

没多久,船身来了个大转弯。

对面的海盗船紧随其后,攻击一波接一波,海盗们利用桅杆上的绳子飞跃过来,见到楚国人就肆意砍杀。

他们手上貌似还有雷弹之类的爆炸物,留在那边的海盗一个接一个扔过来,先往底部开始炸,大量海水涌进底部仓库。

天堂传说摇晃得更加厉害。

荀久没站稳,一个倾身怦然倒地,撞到了肩胛骨,疼得她长嘶一声。

妖妖灵的不安还在继续,焦躁地用爪子在原地刨。

自从遇到这货开始,她就没见过它这般慌乱无措的样子。

在荀久的认知里,妖妖灵应该是雪獒中的绝品,寻常人奈何它不得,普通动物更是见到它就会狂逃。

可眼下,它的这份焦躁不安来自于哪里?

荀久还在蹙眉沉思。

那边海盗船上一只点了火的羽箭咻地一声穿透板壁,定在她头顶高处约摸五厘米的位置处。

荀久大惊失色。

只差一点,她就死于这支箭下了!

霍然起身,她也不管还在咬着她裤腿不放的妖妖灵,迅速往安全的地方躲。

刚才被羽箭射中的地方立即着了火,但整个船身都是防火材料打造,箭柄一烧完,火焰就熄灭了。

还好烧不起来。

荀久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这个时候,甲板上又传来刚才指挥行船那人的高喊声,“不要慌张,船沉不了,继续前行!”

底部都已经开始进水了,还说沉不了,是心理战术用得low还是真有绝境逆转的办法?

荀久还来不及思考。

仓库方向,一个身影迅速飞掠过来。

是扶笙。

“久久快走,天堂传说的第二重机关被启动了!”他语速飞快,却极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荀久见到他无事,无声松一口气,就那样任由他拉着手往甲板上走去。

妖妖灵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外面与楚国人打成一团的海盗们并不知道扶笙是谁,不由分说就过来开打。

扶笙一手揽着荀久的腰身,另一只手随意捡起一支断箭与海盗和楚国船员周旋。

妖妖灵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张开大嘴,见人就咬。在它附近的海盗和楚国人听见这震天的怒吼声,顿时吓得直往后退。

扶笙趁机将断箭刺进与他周旋那个海盗的胸膛,带着荀久走到边上,寻到绳索后,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绳索就往下滑。

上面的海盗和楚国人开始朝他放箭。

即将到达水面时,扶笙两只脚夹住救生船上那人的脑袋用力一扭,仅在片刻之间,那人的脖子便被扭断,甚至还来不及痛呼,就被扶笙一脚踢下海。

右手一松,扶笙准确无误地让荀久落入救生船,他自己还挂在绳索上。

“划船先走!”他转头对她大喊。

“不行!”荀久态度很坚定,“要走一起走!”

“快走!”扶笙微微皱眉,“我待会儿会来找你的。”

荀久怒了,“待会儿是你的鬼魂来找我还是尸体来找我?”

扶笙抿唇不语,一边抵挡着头顶上海盗和楚国人的双重攻击,一边对她的执拗无可奈何。

“我问你,第二重机关是不是你开启的?”荀久紧紧攫住他的双眸。

扶笙一手抓住楚国人射下来的羽箭,再度回眸看她,依旧不语。

“你哑巴了?”荀久大吼。

“第二重机关是什么意思?”她再问。

“意味着他会和这艘船同归于尽。”刘权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救生船从另一个方向划过来,与荀久所在的小船并排,抬头看向扶笙,眉梢微挑,“秦王殿下敢于牺牲自我的精神难能可贵,本少每年路过这里的时候会记得撒一把纸钱的。”

他说完,一手拽住荀久的胳膊就要往海盗船上去。

“放开我!”荀久怒斥一声。

奈何刘权的力道太大,她挣扎不过。

眼眸微动,荀久趁刘权不注意的时候将袖子里的银针取出来朝着他的软麻穴一扎。

刘权身子一软,胳膊松开来。

荀久快速将小船划开,远离刘权,靠近扶笙方向,她再度抬头,神情异常坚定,“下来跟我一起走!”

扶笙依旧抿唇不语,但眼眸中似乎有细碎光芒一闪而逝。

“你死了,我怎么办!”

荀久终于暴怒,把心底里那句话喊出来。

扶笙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抓住绳索的那只手一松,整个人往下一跃,轻松落入荀久的小船里。

“走!”荀久二话不说,拿起船桨就拼命往外划。

扶笙自从上船后就一直背对着荀久而坐。

已经离开天堂传说和海盗船好远,荀久才疑惑问道:“你跟刘权到底在后面做什么?”

“没什么。”扶笙淡淡应声。

荀久听他答得心不甘情不愿,翻个白眼后怒斥,“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跟我一起走,坏了你要跟天堂传说同归于尽的大义凛然精神你很不爽?”

“唔……”他回答一个字,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已经赞同了她的话。

荀久面部一抽,拿起船桨就想从后面打死他。

……

与此同时,已经成功登上海盗船的刘权负手站在甲板上望着这一幕,拳头紧了紧。

刚才去接荀久的那名海盗走过来,问:“权少,秦王真的准备跟天堂传说同归于尽?”

“你见过有这么蠢赶着去找死的人吗?”刘权的声音,压抑中添了一丝莫名的恼意和燥意。

海盗又问:“那秦王刚才是在做什么?”

刘权微冷的眸,定在越走越远的那艘小船上,许久才从齿间溢出三个字:“不要脸!”

……

问也问不出,打又打不得,荀久对这个男人再次有了哭笑不得之感。

“那你告诉我,第二重机关被启动的话,会发生什么变化?”她试图找话题打破目前的寂静。

“天堂传说的底部是一个可以通过启动机关而脱落的底盘。”扶笙缓缓道:“第二重机关一旦被开启,底部就会自动沉下去,脱离船身,从而减轻吃水深度。”

荀久突然回想起来他们之前待过的仓库就是底部,如果那个地方能脱落船身的话,就意味着仓库里那些箱笼全部会脱离船身沉下去,而留下来的部分,又等同于一艘全新的船。

所以,第二重机关被启动的意思就是天堂传说不会沉下去,反而会因为机关启动而自救。

想通了关键点,荀久张大嘴巴惊叹:“谁设计的机关,这巧夺天工之处,简直不要太帅啊!”

扶笙脸色沉了沉。

没听见声音,荀久又道:“咦……既然天堂传说不会沉下去,也不会发生爆炸,那你刚才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扶笙眉毛挑了挑。

荀久安静了五秒钟,五秒之后,她爆发了比刚才在天堂传说之下还要尖利的怒吼:“扶笙!你个不要脸的,竟然用苦肉计骗我——”

她刚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了一句“你死了我怎么办”这样的生离死别牙酸肉麻情话啊!

荀久顷刻觉得脸都没了,她一边怒吼一边用手捶打他。

扶笙终于回转身来,好笑地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推他下海的样子,挑眉道:“把我打死了,你可怎么办?”

“骗子!骗子!”荀久哪里肯听,手脚并用不断捶打他,“你死了,姐一样活得好好的!”

扶笙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弯了弯唇角,“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荀久又羞又臊,脑袋埋在他怀里就不好意思抬起来,也不知道抬起来以后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

“权少,天堂传说似乎上升了一些。”之前那个海盗匆匆回来,见刘权还站在甲板上远眺,硬着头皮禀报。

刘权侧目瞟了一眼旁边冒着烟的天堂传说,冷声道:“让所有兄弟上船,迅速回冰火湾!”

那人很不解,“权少,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把这艘船直接销毁?或者,我们把它霸占过来也行啊!”

刘权道:“第二重机关叫弃车保帅,这一重启动过后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自动牵引第三重启动。”

“啊?”海盗大惊,“第三重是什么?”

刘权缓缓吐出四个字:“万箭齐发。”

海盗脸色彻底变了。

万箭齐发,就意味着眼下天堂传说内部的机关在急速运转将箭支对准海盗船,一旦时限到达就会自动发射。

刚才海盗们去天堂传说上面与楚国人搏斗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只能到达甲板,过舷梯开始,处处有机关,连一步都难以踏进去。

那些精细高明的机关,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权少的话。

海盗收起心思,又问:“权少,那只雪獒怎么处理?”

“带走!”

刘权闭了闭眼,再睁开,目中还是那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重重一拳打在扶栏上,他冷哼之后回了船舱。

旁边两个海盗心惊胆战。

这样的权少,似乎……他们从未见过。

……

夕阳落到海平线上的时候,楚国商船和海盗船都已经离开了。

湛蓝色的海面上,只有一只小船在摇摇晃晃缓慢前行。

荀久挣脱扶笙的怀抱,四下看了看,不悦地皱着眉头,“都怪你,这下可好,大船全都走了,这附近又没有岛,我们俩就等死吧!”

扶笙笑看着她,“反正是一起死,死了以后你还是能见到我,怕什么?”

荀久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这双早已熟悉的眸,此刻少了平素的幽邃和寒凉,澄澈明净如清泉,添了丝丝暖意,含了点点愉悦。

眼皮猛地一跳,荀久快速移开视线,脸却红了。

这双眼睛就像漩涡,她怕自己再多看看就会陷进去。

扶笙得见她这般反应,原想再调侃她几句,但一看天马上就要黑了,索性作罢。

拿起船桨,他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岛,我们这就过去。”

荀久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扶笙答:“刚才在船上听到有人说的。”

荀久勉强信了。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醒你。”扶笙知晓她昨夜并没有睡好。

荀久点点头,其实她并不困,更多的是饿。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寻了个舒适地位置躺下,荀久在看了几分钟的天空以后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荀久感觉到耳边有人在叫她。

慢慢睁开眼睛,入目是头顶茂密枝叶间筛下来的银色月光。

竟然已经天黑了!

荀久坐起身,就见到扶笙坐在她旁边,面容被月色衬得更加丰神俊朗。

心头微微一漾,荀久移开眼,低声问:“这是……岛上?”

“嗯。”扶笙轻轻颔首。

“那你……”荀久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只又抬眼看了看他。

扶笙莞尔,“我们才刚刚到,我准备去捡柴火,可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睡在这里,所以只能叫醒你。”

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让荀久心跳得更厉害了。

她站起身,挠挠头,干笑道:“你看我像是那种脆弱的人么?捡柴火是吧?走,我跟你一起。”

扶笙也站起来,伸出手指替她将有些散乱的鬓发拂至耳后。

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离她极近,近到即便是晚上,她也能看清他浓密纤长而又根根分明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像有小爪子挠过她的心脏。

荀久屏住呼吸。

虽然在密室的时候她和他算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无奈面前的男人太过完美,无论何时都像一幅不染尘芥的画卷,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所以,即使他们之前抱过亲过甚至是亲密过,此时他这样靠近她,她还是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怎么了?”扶笙见她呆愣,不由出声问。

“没。”荀久顷刻回过神,摇摇头。

“走,我们去捡柴火。”扶笙直接扣住她的手指,“顺便再摘些野果。”

荀久一听到岛上有野果,目光亮了亮,也不推脱,任由他拉着往林子深处走。

这是一座无人岛,林间并没有路,行走极其困难,还时不时有蚊虫叮咬,荀久一只手被扶笙拉着,另外一只手不停地驱赶着蚊虫,感觉到一只手不够用,她索性挣脱他,两只手一起挥赶。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荀久一边挥赶蚊虫一边骂,原生态的地方就是麻烦,什么都要自己动手,还处处有虫子。

扶笙停下,替她赶开几只蚊子后无奈道:“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荀久扫了一眼茂密幽黑的树林,赶紧抱紧他的胳膊,小声道:“我又不会武功,况且天这么黑,你要是不在,待会儿要有什么大型动物冲出来,我怎么办?”

真切感受到她全身的紧张,扶笙无声勾了勾唇,又替她挥赶了几只蚊子。

两人继续前行找干柴。

天色太黑,荀久只隐约看得到树上挂着果子,却不知能否吃,她早就饿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摘了再说。

扶笙在一边捡干柴,她踮着脚尖摘果子,摘不到的就让他帮忙。

忙活了约摸一个多时辰,二人终于回到来时的地方。

岛上没有打火石,更没有火折子,扶笙只能钻木取火,但对于有内功高深的他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荀久眼看着火焰神奇地从他掌间生出直到把柴火点燃,她忍不住点了个赞,尔后又喟叹,“我若是也有武功就好了。”

扶笙闻言偏过头来,“要武功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自保。”荀久撇撇嘴,“没有武功,老觉得拖人后腿。”

扶笙默然。

荀久见状,心底更加黯然。

他肯定也觉得自己拖后腿了。

半晌后,扶笙缓缓道:“习武太过艰辛,不适合你。”

荀久目色亮了亮,心底也暖和了些,小声问:“为何?难不成你觉得我适合被人保护?”

“这倒不是。”扶笙回答得很干脆。

荀久翻了个大白眼。

就这语气,还说不是?

她不会武功,一旦遇到危急情况打不过敌人就只能被俘虏,容易拖后腿。

这一点,荀久丝毫不否认。

扶笙借着火光,见到她面上的失落。

想了想,他挑眉把剩下的半句话补充完。

“有我在的地方,无人敢欺你,所以,你无须自保,亦无需被人保护。”

荀久:“……这是什么道理?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还是想表达我弱小、需要人保护。”

“这不一样。”他道。

“怎么不一样?”

他琢磨了半晌,答:“那不叫保护,叫清场。”

荀久瞪大眼睛,“怎么个‘清场’法?”

扶笙道:“把你身边那些我看不惯的人驱赶或者杀光,就叫清场,我只是看不惯,这和保护你不一样。”

荀久:“……”

承认善妒就有那么难么?非得要把一句话说得绕山绕水,亏得她智商在线,否则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次海上之旅,荀久算是深刻体会了眼前这个男人闷骚又傲娇的本质。

吃起醋来跟拧麻花似的,嘴上不说,也不憋在心里,偏要用绕山绕水的法子表达出来。

累不累哟!

不再说话,荀久将摘来的野果摊在火堆旁边。

这些果子她都没有见过,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荀久虽然不会武功,却有一个最大的特质——一般的毒奈何不了她。

随意捡起一个诱人的红色野果胡乱擦了擦,荀久准备先试一试能不能吃再分给扶笙。

“别吃那个!”扶笙见到她的动作时,脸色剧变。

荀久被他吓了一跳,野果都给吓得掉在草地上。

“怎么了?”她问。

“有毒。”扶笙一边说一边把那个野果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最终肯定地点点头,“这种野果的确有毒,下次采摘的时候见到就别摘了。”

荀久眨眨眼,将疑惑的目光移至他手中的野果上,“我学医这么久,书中毒物见过不少,野外也是常去的,连我都没见过的毒果,你是怎么知道的?”

荀久想着,这东西既然是海岛上的物种,那么燕京城里肯定是没有的。

扶笙的眸光亦定在那个野果上,从荀久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神情有片刻恍惚。

良久后,他缓缓道:“我小时候……见过。”

小时候……

荀久突然想起来季黎明曾说扶笙小时候的经历坎坷,但究竟是怎么个坎坷法,季黎明没说。

如今扶笙自己提起来小时候就见过这种只生活在海岛上的毒果子,那么是否说明他小的时候就随着船队一起出过海甚至是漂流到无人岛上?

荀久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除非事关她自己,否则对于别人不愿意说的**,她会给予最大的尊重。

意识到气氛开始沉重,荀久就不准备再刨根问底。

勉强笑了两声,她将果子捡起来全部送到他面前,“既然你认识,那便分一下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

扶笙侧目,见她细长的眸被火光映出亮色,眼尾轻轻上扬,神色极其认真,似乎真的不打算追问他的过去。

心底一暖,扶笙将所有的野果接过,不多一会儿便全部分出来,将有毒的那些扔了以后便只剩下两个能吃的。

他毫不犹豫地把两个都递给她。

荀久只接了一个,干笑道:“正好,一人一个。”

“我不饿。”他道。

“怎么会不饿?”荀久蹙眉,“你也同我一样被关了好几天,不饿才怪了!”

扶笙没说话,硬把剩下的那个野果塞进她手里,嘴里道:“你又不会武功,自然不知习武之人几天不吃饭都没事。”

“真的吗?”荀久托着下巴冥想,她看过那么多武侠小说,也没见哪本写着习武之人不用吃饭的啊!

这厮肯定是想把野果让给她,所以找了个借口。

荀久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秦王府,扶笙曾答应过她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她饿着,就算只有一口吃的,也只能他饿着,她先吃。

眼眶一热,荀久喉咙口有些哽咽。

他……到现在都还记着那个承诺?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荀久就着手里的青色果子咬了一口。

真酸!

可一想到这是扶笙动用智商找了借口,几经辗转才送给她的唯一能果腹的食物,她又觉得甘之如饴。

扶笙用树枝拨了拨火堆,抬眸时安静地看着她,见她将下巴搁在双膝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果子,他眉眼间全是宠溺。

荀久吃完第一个,他立即把第二个递过去。

“饱了。”荀久摇摇头。

扶笙依旧保持着将野果递给她的动作。

荀久再次摇头,“真的饱了。”

扶笙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荀久从上次宫义受伤那件事上就看出来了,他善于把握并分析人的心理且根据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反应。

也是从那一次起,荀久开始尝试着去分析别人的心理。

譬如眼下这个境况,他分明是不想她挨饿才会撒谎说不饿而把果子全部让给她,可她却不能挑明,更不能拒绝。

因为一旦挑明了,他会很没面子。

一旦拒绝,他会很受挫。

荀久再三纠结之后极不情愿地抿唇接过果子。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扶笙抬头看了看天空,道:“看样子,今夜不会下雨,好在干柴够多,能够烧到天亮,夜间不会有动物靠近。”

他一边说一边顺便脱下了外袍铺在火堆旁边,“待会儿你就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去岛上其他地方看一看。”

又是一次不能拒绝的善意。

荀久在心中喟叹,希望明天能看到路过的船只,搭个顺风船赶紧回到燕京才好,否则她会越来越亏欠他的。

这种感觉,实在不妙。

吃了野果,荀久便按照扶笙的安排睡下了。

这一觉极其好眠,一直睡到日出。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扶笙在打坐。

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无人岛上,他这个样子再一次让荀久看红了脸,看失了魂。

“醒了?”扶笙听到动静,朝她看去。

荀久很不好意思地移回眼,浅咳两声,“那什么,我想洗澡,能不能去找一找有没有水塘之类的能洗澡的地方?”

“好。”他站起身,往她这边走过来又俯身伸出手。

荀久有片刻失神。

随后,她把手递给他。

扶笙把荀久拉起来以后,才将外袍拿起来整理了一番穿上。

稍作休息,两人便再度往林子里走。

幸运的是,就在火堆后面不远处,他们发现了一个水塘,里面的水极其清幽能见底。

荀久查验了一番,确定水里没有什么东西,水也无毒之后转身对扶笙道:“我要在这里洗澡,你走远些,不许偷看!”

扶笙眉毛抽抽了两下,“我若是走远,你一个人敢在这里洗澡?”

“这……”荀久四下扫了一眼,林间全是枝叶藤蔓,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几只蚊子外,她也没看到这里有什么物种。

定了定心神,荀久道:“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事。”

“那好。”扶笙顺手见了几根粗壮的树枝摆放在水塘边上,“这个给你防身用,我就在这附近摘野果,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

荀久点点头。

等扶笙走了以后,她迅速脱光,将衣服挂在水塘边的一棵树上,修长白皙的腿跨进去。

因是早晨,水塘里的水还有些寒凉,但对于在密室里关了好几天的荀久来说,这个时候只要能洗澡,管它冷水热水都可以,反正她体质好不易生病。

洗到一半的时候,她隐约觉得旁边有黑影一闪,迅速窜过去。

心中大骇,荀久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兴许……是幻觉吧?

她自我安抚一番后又接着洗。

“咻”地一声后,又是一条黑影从头顶树枝掠过。

荀久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双手抱胸不断转身看。

还是没有看到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还是幻觉?

此时的荀久觉得,洗澡最重要,她可不愿脏兮兮地出现在扶笙面前。

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内,周围都再也没有动静。

荀久彻底放下心来。

洗完澡,她准备上岸穿衣服。

才刚转过身,就见到她挂衣服的那棵树上,蹲着一只猴子,正一爪抓着她的衣服,另外一只爪拿着果子,吃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荀久:“!”

害她担心了半天,竟然是只不要脸的猴子!

偷看她洗澡也就罢了,拿她衣服做什么?!

荀久皱眉,怒斥:“死猴子,放下我的衣服!”

猴子没动静,抓着衣服的那只爪子紧了紧。

荀久怒火噌噌往头顶冒,她用手臂大力地撩动水花打出去。

那棵树距离水塘有些近,猴子直接被她泼了一脸。

这货模仿能力极强,动了动身子后将手里的果核扔过来,准确无误地打中荀久的脑袋。

荀久痛呼一声后揉着脑袋,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分不清天南地北。

心中霎时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

荀久强忍着怒意,对那猴子伸出手,连哄带骗,“小猴猴,小乖乖,把衣服给姐送过来。”

猴子学着她的样子伸出爪子,片刻之后似是反应过来,又迅速缩了回去。

荀久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下一口闷气,再次朝猴子伸手,语气更加温软,“小猴子乖乖,把衣服送过来,待会儿姐给你摘一箩筐果子。”撑不死你!

猴子眨了眨大眼,看一眼衣服,又看一眼荀久,似乎有些纠结而犹豫不定。

荀久哭笑不得,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快把衣服给我。”

猴子坐着不动。

荀久很想打它,把它带回去剥皮肢解!千刀万剐!

可是刚才被这货一果核打得晕头转向,她吸取了教训,不敢随意动手。

游到岸边,拿起扶笙走之前给她准备的树枝,她准备与猴子来个抢衣大战……

好吧,其实是从猴子手里温柔地、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夺回自己的衣服。

猴子见她拿起树枝,顺手折断了它头顶的细枝,学着荀久的样子慢慢在树上挪动。

荀久将树枝伸过来,它也将树枝递过去指着她。

荀久缩回手,它也缩回爪。

荀久无奈之下捡了岸边一片宽大的落叶挂在树枝上递给猴子,想让它也模仿着把衣服递过来。

但树枝长度有限,她完全触碰不到猴子。

猴子一见她的动作,便有些亢奋,赶紧摘了头顶的叶子挂在细枝上也递给荀久。

荀久:“……”

她彻底没辙了,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扶笙暂时不会过来后,她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平复情绪。

“好嘛……”荀久对着猴子道:“你不给我也行,就坐在那儿别动,我自己来拿。”

她说着,一只脚跨上岸,准备**着爬上去同猴子抢衣服。

正当她第二只脚也跟着上岸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扶笙的问候:“久久,好了没?”

这一喊,树上那只猴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拿着衣服几个闪身就钻进了林子。

荀久看着猴子远去的身影,快哭了。

“没好,你在外面等着,不准过来!”荀久没好气地冲扶笙嚷嚷。

若不是他这一嗓子,兴许她早就拿到衣服了!

这下可好,那只贱猴子也不知道拿着她的衣服钻到哪里去了,她不能上岸,又没有衣服穿。

怎……么……办!

一阵生无可恋之后,荀久再次回了水塘。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被扶笙弄到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也就罢了,连猴子都欺负她!

扶笙听得出来荀久的话里含了十足的火药味。

他觉得莫名其妙。

这才摘几个野果的功夫,他又无形中得罪她了?

扶笙拿起一个青色果子咬了一口。

嘶……真酸!

他暗忖,莫不是她昨夜吃了两个酸果子,所以记仇记到了现在?

“久久……”

他又朝着林中唤了一声。

“别喊我!”荀久气闷地扑打着水花。

此时此刻,只要一听到扶笙的声音,她就想起拿走了她衣服的那只死猴子。

都怪他!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猴子吓走。

现在好了,她没衣服穿了,怎么出去?

“你到底怎么了?”扶笙的声音再次传来。

“吃了**!”荀久继续生闷气,她终于体验了一回闷骚的人无法表达出真实想法,只能拐弯抹角的那种心情。

苍天……快赐一件衣服下来吧!她在心中哀嚎。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扶笙听说过女人每个月那几天脾气火爆,可他算了算时间,应该过了。

那今天还生气是什么意思?

没听到声音,他又道:“你若是不说,那我就进来了。”

“别进来!”荀久高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我就……”

“如何?”他问。

还能如何!

荀久想打人,还想杀人。

她总不能说自杀这么狗血的台词吧?

想了想,她闷声道:“你要是敢进来,我就哭给你看!”

哭么?

扶笙低笑一声,这个女人会轻易哭就见鬼了。

他还在对她的突然发火百思不得其解,里面荀久低弱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能不能去帮我追一只猴子,它拿走了我的衣服。”

------题外话------

\(^o^)/~阿笙和久久在一起的时候,必须开启各种尴尬而又暖宠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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