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67越简单,越看不透
慕容浅浅的话说得暧昧,举止也是轻佻,看着楚江南的眼神,更像是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一口吞掉那般。
但楚江南依然面容平静,抱着古琴,等她从自己身旁经过之后,他便举步跟在她身后。
进了她平日所呆的密室,古琴落在腿上,十指落下,微微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修长的玉指跳动,悠扬的琴声又慢慢响起。
慕容浅浅一改刚才嬉皮笑意的面容,收敛心神,在石床上坐下,两腿盘起,手放膝上,掌心朝上,跟随他的琴音,慢慢运功调息。
……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琴声慢慢平静了下去,慕容浅浅才微张眼眸,目光落在楚江南脸上,这一张好看的面容,如今更显得苍白,无血色,如此病态一般的美,实在叫人一艰难忘,再看连心尖也忍不住揪痛了起来。
但可惜她现在最不需要的是对旁人的怜惜,哪怕对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怜惜,她也觉得十分多余,这世上唯一能让自己坚强活下去的只有实力。
所以,哪怕他操劳了整整一夜,心脉均已受损,她还是无视他的疲惫之躯,让他继续助自己弹琴,运功修炼。
因为她深知没有足够的能力,光有一颗倾慕之心,她也根本留不住这个男人。
从石床上翻下来,来到他跟前,她执起衣袖,想要为他拭去唇角再次溢出的血迹。
楚江南却微微侧脸,躲了过去,长袖轻拂,随意便将自己唇角的血迹抹去。
“还有一点时间,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在他想要举步出门之际,慕容浅浅忽然轻声道。
楚江南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看她,迈出的步伐缓缓收了回来,他站在那里,站得笔直,浑身上下不见多少寒意,可却始终淡漠如水,让人难以靠近。
慕容浅浅却不在意,走到他面前,抬眼看着他苍白的脸,柔声道:“那女人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这种苦,你是不是已经离开,没有与她鬼混在一起了?”
楚江南不说话,眼底却迅速淌过一抹苦涩的黯淡。
慕容浅浅立即笑得愉悦,伸手想要去碰他,但深知他不会让自己碰上他,所以,伸出去的长指停在半空,便又收了回来。
她笑道:“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既然答应了与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去想那女人了,我们现在连离开这里都不容易,是不是?想那么多,没什么好处。”
楚江南还是不说话,答应过陪她,但从未答应在陪她的期间除了给她弹琴,还需要做些什么。
慕容浅浅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那般,若换了从前,她一定会因为他的疏远而伤心,而现在她却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
在自己被那些肮脏的男人毁了一生的清白,让她差点死在那几个男人身下之后,经历过种种磨难的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没心没肺地过日子。
她往身后墙壁上靠去,懒洋洋地盯着他道:“你是不是想着你一定无法活着带你娘离开,所以才会轻快答应我的要求,承诺出去之后娶我为妻?”
“是。”楚江南没有半点隐瞒,沉声回道。
慕容浅浅笑得愉悦,怨念地瞅了他一眼:“我的未来夫君,你怎么就不会学着偶尔说一点善意的谎言?你这样直白,就不怕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愿意再遵守对你承诺过的事吗?”
“你若违反诺言,天涯海角我定会将你诛杀。”他面无表情地道,似乎从不怀疑她会这么做。
慕容浅浅脸色微微变了变,可笑意很快便又从唇角浮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男子,你说你这般讨人喜欢,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去?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和你们一起安然无恙地出去。”
楚江南还是不说话,只是在琢磨着时间。
慕容浅浅又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伤害你娘,或者做出伤害那女人的事,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是不是?”
楚江南抬步离开,慕容浅浅知道时间到了,所以这次她没有阻止,只是在他推开石门,跨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又道:
“我见识过梦弑月的武功,你杀不了她的,但我看得出来她这个人也是重承诺,只要你助她克服心魔,助她练成神功,她一定会遵守承诺,放我们离开。江南,不要任性,你娘的性命还在她的手里,你应该知道任性会有什么下场。”
楚江南离去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慕容浅浅就这样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穿过外头小小的厅堂,由密道口进入,继而消失在她视线范围之内。
她依然靠在墙壁,看着已经没了他的身影的密道口,目光幽深,神色有几分复杂。
他看起来太简单,就因为简单,反倒让人看不透。
她其实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他这般隐忍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直到那份属于他的气息慢慢散去,她才收回目光,转身朝密室里走去,爬到石床上,继续闭目运功调息。
……
楚江南双眸又被蒙上,依然以青枝带路,跟随红玉回到无涯峰上。
从无涯峰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从下头上来却用了差不多两柱香,到这里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取下眼前的黑巾,往下头望了一眼,万丈崖底被黑漆漆的一团雾色挡去了崖底所有光景,刚才从何而来,他依然无法分得清。
红玉就像是故意带着他绕道那般,在崖壁上换了好几个方向行走,事实证明这么做,效果确实不错,就连他刻意用心去记,也完全记不住刚才1167越简单,越看不透
的路线。
这个无涯峰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无涯洞沿着崖壁根本下不去,可囚禁他娘的那个山洞确实在崖壁上一路往下的,但若是不知道详细的路经,哪怕在这里找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找得到那山洞的入口。
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举步往山下走去。
红玉没有送他,这位南公子从来都是这般,无声无息而来,又走得如风一般,人走过之后,空气中除了那一点属于他的淡淡气息,便再无任何他曾来过的痕迹。
时间一久,风一吹,气息散去,就更加风过无痕了。
迈步看起来明明是稳重的,可他一走却让人连足迹都无处可寻,他到底是习惯了这般来自如风,还是有意不想留下任何痕迹,让人找不到半点能追踪他的机会?
红玉在无涯峰上并没有停留太久,想起宫里发生的事,也想着昨夜仙乐殿里发生的一切,一想到那时候弘卿眼底那抹绝望的笑意,胸口又开始隐隐揪痛了起来。
不愿多停留半分,她一转身,抬腿往宫里的方向掠去。
却不知她走了没多久后,忽然一人慢步从林中走出来,站在高峰之巅,一身低调的装束,迎着崖底吹上的清风,轻轻摇曳了起来。
望着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那双眼眸底下缓缓显出一点复杂而又稍有兴致的光芒。
慕容七七的男人,怎么会和梦弑月的人扯上关系?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好玩了。
又一阵山风拂过,拂起他一头青丝,丝丝缕缕拂过俊逸的脸庞,那双有时清透明亮,有时却又妖艳邪魅的眼眸微微眯起,透着点点轻快愉悦的气息。
果然尊主所料没错,醉梦殿出了事,宫里的人就一定会自乱阵脚,否则,他又如何跟随昨夜的副都统来到这个地方?
原来一直是躲在这里呀。
他走到崖边,往下头看了几眼。
秘密就藏在这片山崖里,只是这山崖看起来可是不好对付……
桃花眼微微眯起,他忽然一跃而起,沿着山崖的石壁纵身跃下……
……
因为四海不归的提醒,七七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身上的药水一直在褪色,还好今天所有的活动都在夜里进行的,自己身上又穿着七色纱衣,真正见到她的人并不多,只有他们这几个。
今晚的模样,应该还不至于被那几个有心人注意了去。
既然连她父后看到她的时候,也会因为她和她母皇相似的模样而失魂,七七在自己这张脸上就更不敢大意了。
一行人小心翼翼饶了些路,回到慕容府后,安顿好四海不归,七七把沐初喊醒,让他去照顾她的父后,她便立即回了房。
命人送来浴汤,从天地镯里取出药粉放到浴汤里,一步跨了进去,泡起了澡来。
身上这药水绝对不能再让它掉下来,否则下次见到梦弑月,谁知道会不会让她认出来?
至于四海不归,在无名和楚玄迟的陪同下进了房,才刚安顿下来,便又见到那日在宫中早见过一面的沐初推门而入。
见他在床边坐下,二话不说便执起自己的手腕,四海不归下意识躲了去,目光还算得上柔和,声音也似在淡漠中多了几许暖意:“我身子没什么不妥,不劳操心了,这个时候那丫头还将你吵醒,实在抱歉。”
沐初下意识与站在不远处的楚玄迟互视了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暗示,他才收回目光,看着四海不归平静道:“我早习惯了,既然梦君大人……”
“我在这里不是梦君。”四海不归淡淡道。
沐初正要开口说什么,四海不归又道:“私底下,你和迟儿一般,喊我一声‘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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