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家儿女本来就逃不过这样的命运,皇子王爷什么的,若是他们手里有实权的倒也还好,可这些公主们,哪怕深受皇上的宠爱,在国家利益面前,那些宠爱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北滕青琰现在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条,到时候要是被送给东陵拓日,要么立即被杀死,要么被他慢慢折磨致死,不管怎么样,她一定逃不过这个命运。
北滕青琰自己也知道现在回北晋,北晋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回去只会被当成礼物送给东陵拓日,以示北晋对晋国的赔罪。
可这里是玄国,她又能去哪?她已经见着沐先生了,哪怕他对自己不屑一顾,但这个愿望已经完成了。
其实细想过来,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喜欢沐先生,只不过心中有愿望,若不实现,一辈子便不得安心罢了。
“你留在这里吧。”七七看着她,迟疑了片刻才道:“虽然留你下来对我来说也是冒险,但我相信你对我们没有敌意。”
“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敌意,国家大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不过是个小女子,还请玄皇后明鉴。”
“我们是朋友,你没必要喊我玄皇后,像过去那般叫我七七就好。”七七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再次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和阿初的关系和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我义兄,但是过去两年,在我受伤失忆的时候,我们是以夫妻的关系在相处,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感情是真的。我不给自己解释些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连我都解决不来。”
“没有人能勉强他。”北滕青琰看着她,柔柔笑道:“至少你让我见到他了,不是吗?你给我的承若不也是这一项吗?从你刚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你和他的关系并不简单。”
七七垂眸,不说话。
北滕青琰又道:“不难过是假的,我现在心里确实难过得紧,不过,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
“那就在你上路之前,先在这里住着吧,军营的环境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总好过你在外头奔波流浪。”七七又道。
北滕青琰点了点头。
叫了小玉儿送她去别的营帐休息,七七才转身进了帐内,一抬头便看到楚玄迟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那一头白发,每看一次,总会刺痛她的心。
她走了过去在软榻边坐下,执起他的大掌,如同过去一样,又开始给他揉起了筋骨。
“我回来了。”她吐了一口气,看着他依然安静的面容,呶唇道:“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我呢?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你不知道这次我差点就死在东陵拓日的军营里了,那天晚上,我心里真的很怕很绝望。”
把他的大掌执起来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她闭了闭眼,后怕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找到机会倾诉:“那夜我真的怕,玄迟,我以为我自己必死无疑,可我没想到阿红居然来了,那时候,心里真的是绝望了。”
三十万大军,她带着伤重的无名,带着武功不济的北滕青琰,如何能闯出去?就算没有他们,凭她自己也不一定能从军营逃离。
当时心里竟有个可笑的想法,若是玄迟忽然出现,这一切的困难便都能迎刃而解,只要他出现,她便心安了,有他在的地方,她便能安全。
粗粝的掌心依然在她脸上抚过,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过去什么事情都期待着你来帮忙,哪怕脸上不承认,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心里总是想着,有你在我就安全了。玄迟,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因为太依赖,把你弄得这么累,你才到现在还不愿意醒来吗?”
楚玄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依然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目。
七七浅叹了一声,把他大掌从自己脸上放下来,又开始给他揉起筋骨:“幸好一切都过去了,我这次给玄国立大功了,等你醒来之后,记得要好好奖励我。”
他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看着他睡了那么久依然好看得叫人妒忌的面容,她笑问:“你最近和宝儿相处得如何?听说阿红来军营了,我没有看到宝儿,她是不是和阿红玩耍去了?宝儿乖不乖?有没有每日给你好好松筋骨?夜里有没有讲故事哄你入睡?小玉儿说宝儿现在会说很多话,她才两岁不到,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可聪明了,根本不是一般一岁多的孩童能比的。”
一边揉着他的手臂,一边看着他祥和安静的面容,她又道:“宝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胖了些,我真怕她长大之后每日里都要为减肥这事而烦恼,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让她少吃点,现在就让她减肥?”
得不到她的回应,她蹙了蹙眉,思索了好一会才又道:“可这么大点的小孩,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不让她吃那么多,万一长不高怎么办?”
床上的男人安静地凝听着,依然没有半点回应,她也不介意,给她捏完了一边的胳膊,又爬到软榻的内侧给他捏起另一边。
期间也给他把过脉,脉象平稳,和正常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明明身体机能已经恢复了,人也好了,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醒来?是不是真的那么累?他宁愿长睡不起,也不愿意醒来面对如今这种混乱的局面?
长指在他眉心上轻轻抚过,她叹息道:“或许睡着也好,至少能好好休息。”
他过去真的太累了,这次能歇着,大概也是好事吧。
“不过,你不要歇太久,我真的怕自己做不好,我怕应付不过来。”
低头凑近他的耳际,她又浅浅笑了笑,眼底的愁容散去了些,对着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还有许多计划呢,不过,我这么算计人,等你醒来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太小人了?”
这么多日没和他说话,自己心里似有无数的话语那般,整个上午除了给他放松筋骨,就是和他说话,哪怕他没有半点回应,但说起来她也是起劲得很。
只是,这么平静的日子只怕维持不了多久,这一场战事一定很快就会正式打响,到时候她,是不是真的能应付得来?
玄迟,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哪怕不与她并肩作战,只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句温柔的话语,她就可以支撑着自己,拼命扛下去。
玄迟,你何时会醒来呢?当真这么累,再不愿意睁开眼看她一眼了吗?
……
今日慕容逸风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清晨拓跋飞娅去操练场与兄弟们一起操练的时候,他也跟随而去。
在操练场上一呆便是一个多时辰,还是拓跋飞娅怕他累着,催促着他回去歇息,他才离开的。
五音依然跟在他身旁,对此慕容逸风似有几分不自在,回头看着走在自己不远处的五音,他笑道:“你别跟着我了,一个姑娘家的跟在我身后,太别扭。”
五音微微红了红脸,低垂头颅走到他身边,恭敬道:“是飞娅公主的意思,她说怕……”
“这几天军营的守卫不是比过去森严许多了吗?无妨,我只是在这里随意走走,等会便回营,飞娅最近如此劳累,若是可以,你便为她分担一些,她毕竟只是个姑娘家。”他道。
五音心里暖暖的,迟疑了片刻才向他轻声道:“是,将军,那属下去看看公主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慕容逸风颔首,看着她走远,他才举步往前方而去,但却没有进自己的营帐,而是在营地上随意走动了起来。
东篱蜘儿和老巫医似还在给他研制着药膳,这时候慕容逸风身旁倒也没有旁人,走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他似有点累了,转身往那条自己时常去的小河边而去。
刚在河边坐下,正要以清凉的喝水洗净自己的双手,身后一把娇滴滴的女声便响了起来:“慕容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慕容逸风微愣了下,回头看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拓跋娜娜,眼眸微微眯起,讶异道:“娜娜公主还在军营里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了越都。”
拓跋娜娜呶了呶唇,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道:“我现在还不能回越都呢,既然没地方去,便在六皇姐的军营里呆着,这里也挺好的。”
“军营重地不适合你这种柔弱的姑娘家,早点回越都皇宫享福去,这里的日子过得太粗糙,只怕会委屈了你。”
拓跋娜娜侧头看着他,嘟哝起薄唇,眼底确实闪过几分委屈:“伙食是差了点,这里伺候的下人也是粗手粗脚的,与宫中完全没得比。”
眼底眸光微微闪了闪,她盯着他道:“慕容大哥,你要一直留在六皇姐身边吗?被六皇姐如此禁锢着,你不觉得憋屈?”
慕容逸风不说话,捧起一把河水把自己的脸洗净才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尚未到晌午时分,今日冉阳高挂,天气晴朗得很。
大掌又不自觉捏紧,想起七七给他的那个锦囊,心情又沉重了下去。
这种事情还真不怎么适合他,对他来说,还不如在沙场上堂堂正正与人打一战,可是,七七的意思他又不能不理会。
如今拓拔娜娜主动找他,可是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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