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入将蛇鞭取来。”
桃锦一怔,他没想到温虞会动用蛇鞭,这可算是桃家最为严密的独门暗器。
蛇鞭便是用活蛇做成的鞭子,基础便和水银差不多,皮被撕下,活着做成。被打者碰到皮鞭,仿佛在被万只虫蚁啃噬那般痛苦难当。
也是因为如此,蛇鞭跟前被拿出,一般都放在祠堂供着。
卞枝应了声,出去取蛇鞭。
温虞冷冷笑道:“十疼份,硫磺酸,全部给我取来。今日,我就不信,你们不说。”
夜,还很长。
桃夭是被一阵儿聒噪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周围本来只是探出头的蛇,此刻却是已经蠕动着身体,有意向外爬走的冲动。
桃夭吓得够呛,再没了睡意。身上各处穴道都被殷笑韧点上,她整个人也被五花大绑在石岩上,若是这蛇再失点意识,她真的会被咬死。
她刻意不去想这么多,闲着无事便开始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君朝应是没去青史的,说好的同她一起,如今她未如约在秋明等他。这人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出事了?这么久,为何不来找她?
一连串的疑问从桃夭脑子里冒出,都是一些不好的,她索性便不想了。
没过多久,她又听到石窟外面似乎有脚步走动声。
极轻,极快。
桃夭顿时凝神,只听得几声轻扣。
“夭夭,别怕,是我。”
昏暗的烛火下,君朝持着长剑运着轻功从石窟外飞来。
脚底都是蛇和殷笑韧撒下的一些毒粉,自然是不可碰触的。
桃夭倒是没多少惊讶,他便知君朝见她未如约而至,定会猜的自己出事了。
君朝后面还跟着一女子,模样十分秀气。
桃夭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感动的,人便是这样,越是穷途末路,离死亡脚步接近之时,心便越发脆弱。
君朝来到她跟前,踏上脚下岩石,只一脚落地。他看着被帮在石岩上的桃夭,眼底亦是滔天怒意。
“别怕,夭夭。”解开桃夭穴道,君朝忙把人搂在怀里。
几个时辰未动,桃夭血脉已经被堵塞,如今也是动弹不得了。
“暗格?”她猛然想到,从前君幕还是长家公子之时,最擅长的便是暗格之术。殷笑韧自以为无可攻破的暗格,在君幕眼里压根不值一提。
君幕亲亲她的脸,将人搂在怀里:“来,给彩依互换衣服。”
桃夭隐隐猜的君幕想做什么,点点头并没有犹豫。
君幕将桃夭交给彩依,自己走到一边背过身去。
彩依拱手道:“夫人,劳烦了。”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桃夭晃了下头,开始脱衣。
二人很利索的换好衣服,彩依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摸索好穴位带上去。
这是一张和桃夭一模一样的脸,加上彩依身材与桃夭相似,如今又穿同样衣服,倒真是相似大半。
君幕吩咐彩依:“万事不要冲动,静待吩咐,保护好自己。”
彩依点点头,躺上了石岩。君幕便亲手将她困上去。
桃夭不怎么放心:“万一有点危险怎好?”
她不想拖累别人。
彩依笑道:“夫人莫怕,这东西难不住我的。”
见她笑的如此轻松,桃夭便稍稍放心了:“一切小心。”
彩依嘻嘻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离开了这座石窟,外面便是凄茫的月色。桃夭这才知道这座石窟是不在秋明的,而是秋明外一座小城镇中。
“我记得殷笑韧掳走我并没用多长时间,没想到竟然跑了这么远。”
“他修炼了残缺的天真书,自然功力不一般。”君幕轻飘飘的一句话的事便解开了桃夭困扰多时的疑惑。
“残缺的天真书?你怎么知道的?”
君幕含笑看她:“你以为我消失这些时间做什么去了。”
“你早就知道殷笑韧有问题?”
“并不,其实殷笑韧与随风是有些恩怨的,段岩岸只是很不幸运的成了牺牲品而已。这是他们两家的恩怨纠葛,我并不想掺和的。只是殷笑韧绑了你,这事便不一样了,我只需稍稍动手查一查,便可了解一切。”
桃夭听得困惑:“殷笑韧与随家?他们有什么恩怨纠葛?”
二人去的方向便是烟雨城,君幕步子很稳,桃夭被他抱着,莫名的便觉着舒心。
“这事恐怕是说了会破坏随风在你心里一直以来的印象。”君幕犹豫了下,倒也是说了:“尺狼一战,其实多半原因是随风而起。雁凌君虽与赫伊人爱情不得到所有人祝福,但多半赫家家主如此反对是因为随风在旁煽风点火。”
桃夭微惊:“随盟主对赫伊人?”
“并非。”君幕搂紧桃夭,笑着道:“其实雁凌君与随风关系不错,只是年少一时轻狂,他便成了四霸之一。因为赫伊人,雁凌君才会与江湖反目,名声尽毁。那时动荡不安的,的确太乱了。随风知道前因后果,便对赫伊人心存怨恨,恨她毁了雁凌君。此后种种,桃源家主,赫家家主以及随风,都是有私心的。至于殷笑韧,他可是赫家挚友,赫家家主最为真挚的好友。随风便因那事一直对赫家心存愧疚,自然对殷笑韧极好。谁知殷笑韧一直心存歹毒之心,对随风歹毒杀之。”
桃夭想到先前殷笑韧抓住她时曾说,随风为何对他这般好。她想了种种,也未想到竟是牵扯到前尘往事。
倦了些许,她便再继续问下去,随唐心不傻,她已说的如此透彻,自己又消失不见,面上的功夫定可以做的滴水不漏。
“到了家中将我放下就成,我爹娘见不得你。”
君幕又怎会不知,苦涩的笑了笑,他靠近桃夭些许,近乎在她耳畔低语:“夭夭,不要和君朝成婚好吗?”
桃夭浑身都是一怔,她暗恨自己无用,竟会对君幕的气息如此没有抵抗。
“我欠他的。”
“即便是相欠,也有别的可以偿还,为何要拿自己一生幸福开玩笑。”他看得出桃夭是不喜欢君朝。
话说间便到了桃府门外,君幕将桃夭放下,便听得桃夭说:“这是他最想要的。”
如今三人走到这一步,又能怪谁呢?君幕无限凄凉的想,都是自己的错,若非自己当初一时鬼迷心窍,现在与桃夭成亲的人便是他,只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