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
随唐心见桃夭的手腕被自己弄红了,便松了几分力道,却还是紧紧拽着不愿撒手:“那你为何一声招呼都不打,从前都不会这样。”
“我只是,我只是……”桃夭干脆说了:“我只是有些累了。发生这么多事,曾经说的那些豪言,都随着此起彼伏的事淹没了,而我深感疲惫。老是想歇歇。况且这事你和你大哥不是已经认定是段家所为,我说什么都是无用。”
即便桃夭努力让自己镇定,随唐心还是听得出她话语中含着的委屈:“事实便是这样,并非是我和大哥心狠。”
桃夭反驳她:“可到底是不是,你我和你大哥都未看到,不是吗?听得只是别人口头之言。”
“当日去的这么多人,为何偏偏会是段岩岸。若非这人有私心,又怎会被抓个正着。”
桃夭叹了口气,这么多人在,总需有一人承担过错,而那人很不巧的便是段岩岸。这样说才对。
况且此人会是殷笑韧,即便之前她只有三分怀疑,如今却是确定此事与殷笑韧绝对脱不了关系。
那他苦心积虑这么多年,上辈子额出现间接导致自己起了,究竟为了什么?
桃夭想不明白,只好对随唐心说:“总之我是觉得殷前辈这人不简单你和你大哥莫要太过相信他才好。”
“怎么,你觉得这事有问题所不打算掺和,你做什么去?”若是平常,桃夭定会将此事揽下,追根问底才对。可是今日竟是什么都没继续问下去,便觉得此事不简单。
桃夭并不打算将自己要去青史国的事告诉随唐心:“我只是累了,想出去散散心,过段时间便会回来了。”
随唐心紧问不放,“你想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她忽然一把抱住桃夭,语气急促道:“我爹爹已经没了,只有你和大哥了,夭夭,你不能离开我。”
面对忽感而感的随唐心,桃夭心里也不大好受:“我不走,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过段时间便回来了,不会太久的。”
随唐心无声呜咽,爬在桃夭肩膀上迟迟不愿扭头。直到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液体从脖颈间传来触觉,桃夭这才发现随唐心哭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随唐心何时落泪过,一时感到手足无措。搭在随唐心肩膀的手也不知放在哪里了。
“唐心,唐心……”
“我知道你怪我和大哥心狠,可那是我的父亲,我的爹啊。夭夭你没见到我爹一身都是血的躺在地上,被人用剑捅死的场景,这辈子我都忘不掉。太可怕了,我唯一的爹爹,就这样没了,没了啊!”
她越说越激动,无助哭泣,压抑的令人难受。
桃夭酸了眼眶,主动伸手搂住她:“我知道唐心,我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辈子她大哥没了一样,莫说她爹娘,连她一瞬间也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没有什么比失去至亲更让人痛苦不堪的事情。
谈了片刻,桃夭也觉得上次自己不告而别做的不对,可这些都不是重点,她总觉得这次殷笑韧回来,又举报这场宴会,让她们四大家族都来,这背后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才对。
不对,不对。
桃夭猛然想到上辈子随家落魄后,盟主之位一种空着,原因便是他们桃家和段家一直希望是随墨予当上盟主之位。那时候随墨予整个人却都傻了,整日疯疯癫癫,不清不楚的,哪里称得上盟主。
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别的事的,究竟是什么呢,桃夭想不通,隐隐觉得和自己家族落魄有关。
桃锦未前去宴会,殷笑韧也没说什么,桃夭私下多问过殷笑韧,发现大家对这人如一,城府极深。他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桃锦身上,哪里会问的了这么多。
“唐心,晚上我和爹爹应该便不会烟雨了,我和你一起睡吧。”
桃挚不回,成萧然也是不回的。一来路程不够,二来殷笑韧举办宴会,午后便走,有点不给面子。
这点桃夭不说,随唐心也想到了,搂着她的肩膀说:“这是自然,想吃什么或者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
桃夭摇摇头,看着他:“今日我见墨予大哥神色急躁,这近日想来忧心过多了。不如让我替墨予大哥诊脉些许,也好早日康复。”
随唐心也觉得这些天他家大哥脾气的确暴躁了些,想来真是被他爹爹去世的事情扰的心烦了,便点点头:“大哥应该在房间休息,我去找他。”
桃夭疑惑:“这才亥时不到,墨予大哥在房间休息?”
“应该是,近日我哥特别嗜睡。睡的早,起的挺晚。”说起来也挺奇怪,随唐心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桃夭神色渐渐凝重了,二人不再耽搁,悄悄进了随墨予房间。
随墨予锁了门,屋里灯火也熄灭了,看样子随墨予真的已经睡了。随唐心是有钥匙的,打开后,二人便进去了。
细细摸索一阵儿,借着外面月光,随唐心生了一根烛火。
她轻手轻脚走到随墨予床前,一手挡住烛光,以免把他吵醒了。
“墨予大哥内功深厚,警觉性极高,不至于睡这么沉吧。”
隐约都可以听到随墨予发出的鼻鼾声,她和随唐心动静可算不得小了,可惜床上的那人却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桃夭不禁疑惑更深。
随唐心道:“许是累了吧,我爹走后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压在了我哥身上,他从前从不过问此事,如今也被逼着不得不学着去做。”
“便是累了,也不应该如此。”桃夭不怎么相信随唐心这个解释。
她俩说话到现在,声音可算是不小了,可随墨予却是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桃夭干脆直接走到随墨予跟前,从被褥下轻拿出随墨予的手腕,为他搭脉。
随唐心慌忙灭了火烛:“夭夭,你且轻点。”
桃夭细细把了会儿随墨予的脉搏,又摸了把随墨予的脸。她无声沉默了会儿,便让随唐心同她离开了。
一路上桃夭都未说话,直到进了房间,她才一把抓住随唐心的手,郑重道:“唐心,我问你件事情。”
到了子时过去,桃夭趁着随唐心睡着了,便轻轻翻过床沿,下了床铺,开了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