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嫔,本宫念你丧子之痛,深感痛心,只是你若一直不顾身份的纠缠,只怕就是皇上来了,也无法同情你!”皇后皱紧了眉头厉声的制止容嫔。
“皇后娘娘,臣妾……”
“好了,本宫已经说了,此事等太后娘娘醒过来之后,自有定夺!你先回去歇息,倘若你再病倒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容嫔是聪明人,自是明白皇后话语中的意思,皇子是她的王牌,这么多年,虽然她已经不再得宠,但是因为生下一名皇子的缘故,在后宫中的地位一直不亚于那些荣得皇上宠爱却无法生育的妃子,如今这唯一的儿子却丧生了,她若再倒下来,那么她的一生才是真正的结束了。
容嫔颓废的坐在地上,慢慢的安静下来,神色疲惫。
皇后突然看向百里凉歌声色厉疾道:“溟王妃,容嫔老实本分,为何要忍受这样的丧子之痛?就因为你的奴才嚣张狂妄,皇子年幼就要无辜的赔上性命吗?”
皇后的这番话让安静的容嫔又小声的哭了起来,百里凉歌却丝毫不为这句话所动容,反而镇定的看向内室,请求道:“臣妾可否亲自为皇子诊断治疗?”
一旁的柳妃尖声的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可诊治的!”
百里凉歌皱眉冷眼望去,看到百里凉歌冰冷的眼神,柳妃吓得捂住了嘴,当她意识到自己做出这个举动时,悔恨的咬着嘴皮,满脸不甘心。
“皇子虽然夭折,但是臣妾想要亲自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皇后转过身子冷然道:“你既然已经知道皇子夭折,那就让他平安的上路,溟王妃何必惊扰已死之人的灵魂?”
“臣妾想要……”
“溟王妃!”皇后厉声的打断她:“此事,在太后和皇上没有定夺之前,你认为本宫会让你做什么?”
百里凉歌生冷的看着皇后,两厢对峙期间,皇后被百里凉歌盯得差点败下阵的时候,本是瘫坐在地的容嫔突然尖声怒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角落里的箬林被侍卫拉去一边,躲开了容嫔,百里凉歌担心箬林,移开了视线。
没有百里凉歌杀人般的视线,皇后暗暗的松了口气,命人拉住容嫔。
“来人!”皇后指着地上的箬林和小太监:“把他们押下去!”
“皇后娘娘……娘娘……你要相信奴才啊!”那小太监误以为皇后要杀他,慌乱的扑去皇后面前求情。
皇后却看向百里凉歌冷然道:“只要与此次事情有关联的全部都抓起来!等候太后和皇上定夺!”
百里凉歌自是知道皇后这番话是说给她听,只是她也知道,有封池溟在身侧,皇后不敢轻易对她怎样。
小太监吓得哭个不停:“皇后娘娘,奴才是冤枉的啊!奴才对主子一片真心,如果不是他陷害,又怎会……”
显然小太监的啰嗦惹得皇后不高兴,皱紧了眉头朝那些侍卫摆手:“还不快些拉出去!非要等到把皇上都惊扰了才肯罢休?”
侍卫慌忙前去拽人,比起小太监的慌乱,箬林倒是满脸镇定的被侍卫拉着,起身之时还朝推搡他的侍卫冷声道:“我自己会起来!”
这身姿大有封池溟之风采,让那侍卫看的呆愣,久久不敢伸手去拉他。
这模样被百里凉歌看到,也稍感安心,至少箬林短期内不会受到什么欺负,在罪责没有判下之前,皇后不敢擅自用刑。
然而,箬林再怎么骄傲,却也抵不过对牢狱之灾的恐慌,被侍卫带走路径百里凉歌时,还是显露了胆怯之色,百里凉歌心疼的追出去,一再坚定的安慰他,用嘴型轻声的嘱咐:“没事!一定会救你出来!”
箬林和小太监被带走之后,封池溟拉着百里凉歌率先走出了大殿,气的皇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愤怒的抓紧了龙椅的扶手。
“皇后娘娘,这溟王太嚣张,溟王妃明明有罪在身,溟王却这么袒护她,摆明了是跟皇上和娘娘您过不去,臣妾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妃,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何时本宫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皇后冷眼望去。
柳妃慌忙下跪:“皇后娘娘赎罪,臣妾逾越了!”
皇后神色越发的黯然,柳妃的话虽是无心之失,但是却直击她的心,溟王嚣张跋扈已经不是传闻,只是今日百里凉歌的神态却也让她越发的无法理解,一个女子竟有射人心魄冲击心灵的眼神,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忧心?
储秀宫门口,箬竹着急的走来走去,一看到封池溟的软驾,就慌忙迎了上去:“王爷王妃,您回来了!”说着看向他们的身后:“箬林呢?”
封池溟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只留下百里凉歌看着远走的封池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向箬竹解释,只得说:“先回去再说!”
箬竹在没有看到箬林的身影时,就已经预料到已经出事了,如今看着百里凉歌谨慎的神色,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等到了房间之后,百里凉歌把事情经过大致向箬竹说了一番,箬竹当即就激动的站起来:“怎么可能!箬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定然是那奴才骂人了,他才会打人!”
“无论如何,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证明皇子不是箬林所伤,只有那样箬林才能得救!”百里凉歌坐下来,刚要倒茶水,箬竹突然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跑去,速度之快,让人不由得一惊。
百里凉歌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冲去门口:“箬竹,回来……!”
刚好封池溟从书房回来,箬竹急冲冲的从他身边跑过,百里凉歌连声叫道:“快拦下箬竹!拦下她!”
箬竹身形极速,绕是如此,封池溟三两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裙,箬竹火气正盛,误以为是宫中的侍卫,连人都没看清楚,一钩致命拳打了出去,封池溟的身子灵活的360度旋转,硬是把箬竹的胳膊扭成了“麻花型”,甚至空气中都回荡着骨骼脆弱的声音,随后把人扔向慌张跑来的司凌。
站在旁边早已经惊呆了的百里凉歌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去箬竹面前,看着她疼的脸色扭曲,转身看向封池溟厉声的埋怨:“我只让你拦下她,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胳膊都骨折了,你……”
百里凉歌还要埋怨,身子却被轻轻碰撞,低下头,箬竹小心的用胳膊碰她的后背轻声说道:“王妃,不要怪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听您的话,都是奴婢的错……”
百里凉歌无奈的翻个白眼,这又是什么奴役思想,被人打伤了胳膊还要反过来说是自己的错,这封池溟当真是调养了一批大公无私的好奴仆。
百里凉歌安抚好箬竹,站起来转身朝封池溟走去。
“箬竹跟随你那么长时间,你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
“王妃,这是规矩,是箬竹……”在旁的司凌有些看不下去了,插嘴说道,谁料刚刚开口,封池溟就冷声阻止:“司凌,闭嘴!”
司凌虽然面有不甘,碍于封池溟的威严,就低下了头。
百里凉歌看到奴仆二人如此,就冷笑出声:“又是什么劳什子规矩,依我看,溟王爷这不是规矩,而是要人的命,如果一个死心塌地跟随你的人都要被你去胳膊卸腿的,那一直呆在你身边的人,岂不是就要被你抽筋断骨了?”
封池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走近百里凉歌低声怒吼:“你再说一遍试试!”
百里凉歌更是在气头上,当即冷笑出声:“我就是说几遍都是这样!怪不得世人都说你冷血无情,依我看,你分明就是没有心!”
“王妃……”司凌与箬竹齐叫出声。
封池溟的神色越发的冰冷,黑色的瞳孔中如同映放了嗜血的魔鬼,让人恐慌,然而,百里凉歌毫不惧怕的高昂起脑袋:“封池溟,我真害怕!真怕有一天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嗜血的神色出现转瞬即逝的伤痕,只可惜百里凉歌转身去扶箬竹,并没有注意到这抹异样。
“王妃……”箬竹小声的哀求着,丝毫没有改变现状。
百里凉歌不顾箬竹的拒绝,拼命的把她背在背上,身旁的司凌傻站着不知道该扶还是不该扶,直到封池溟冷声道:“司凌,按规矩处置!”
百里凉歌本是奋起力气背箬竹的身子一个停顿,背上就突然变轻,紧接着箬竹就落入了司凌的手里。
“王妃,得罪了!”司凌的话刚刚落下,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里凉歌顺着司凌消失的方向追去,连最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恼怒的转身看向封池溟:“你疯了,箬竹身受重伤,怎么可能经得起折腾!”
封池溟面无表情的向百里凉歌走近,直到距离不过几厘米之时,停下来,贴近她的耳边冷声道:“你说的对,我是没有心!”
那么一刻,百里凉歌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这本应是她骂封池溟的话语,如今被他反讽,却变成了致命的武器,让百里凉歌不由得身形颤抖,抬起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憔悴的笑了笑:“我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