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如同她带了面纱百里凉歌也能认出她一般,她亦是一眼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百里凉歌,但百里凉歌既然穿着男装,她只能假装不认识,以便蒙混过去。
可惜百里凉歌不给她这个机会:“咦,你的声音怎么这般熟悉!把面纱摘下来。”
巴莫吉美狠狠地咬着牙:“不行!我……”
“大胆!”
巴莫吉美话未说完,百里凉歌却是故作发怒的斥责道:“你敢说不行?整个桃花香里面的都是姑娘,都是做生意的,今天爷别说是要你摘下面纱,就是要你在这儿脱光了你也得老老实实地照做!怎么容你一个小小的舞姬说不行?”
听着百里凉歌的话,封池溟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用了极大的定力才忍着没有去质问她这么娴熟的花楼用词哪里学来的。
巴莫吉美惊怒交加,颤抖着手指着百里凉歌:“你……你……”
“你什么你!”百里凉歌横了巴莫吉美一眼,突然吩咐:“箬竹!”
巴莫吉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一凉,箬竹拿着她的面纱已经退开到十步之外,巴莫吉美心中大惊,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百里凉歌却先她一步惊叫一声,蹭的就站了起来:“公主?怎么会是你!”
被百里凉歌道破身份,巴莫吉美这下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眼见封池溟也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巴莫吉美急得快要哭出来:“那个……我……我只是觉得好玩,才会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会碰到王爷,我……我……”
“哎,没想到公主原来也是个孩子心性。”百里凉歌体谅地看着巴莫吉美。
巴莫吉美狠狠地瞪着百里凉歌,却听百里凉歌话锋一转,一脸语重心长:“只是再贪玩也得有个度,公主,这可是花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公主一副女子装扮,穿着暴露,孤身一人来这种地方,万一被有心人撞到,对你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好!”
巴莫吉美心中恨得咬牙,内心在狂吼:有心人!有心人!你才是那个有心人!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是现在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甚至不敢再看封池溟,她来这种地方,封池溟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的,该死的百里凉歌,都怪你!
巴莫吉美跺跺脚,再不想在这个丢脸的地方多留一步,掩着面匆匆的跑走了。
百里凉歌看向封池溟,先是挑了挑眉,见封池溟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不好意思,你的美人儿让我吓跑了。”
说着不好意思,一双眸子却是神采飞扬,掩饰不住的得意,封池溟险些被这样的神采晃花了眼,唇角不自觉的掀了起来:“也好。”
“啥?”百里凉歌没有听清:“你刚刚……”
然而还不待她把话问完,身体突然一轻,紧接着整个人就朝着窗子外飞了出去。
“啊!”百里凉歌吓得尖叫一声,过了良久,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百里凉歌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自己的腰上还有一只手,而封池溟正使用轻功带着她往出城的方向飞着。
百里凉歌对轻功这玩意是十分不信任的,被封池溟揽着腰在房顶跳飞着,百里凉歌生怕掉下去,只得紧紧拽着封池溟的衣裳,最后干脆直接抱住了封池溟的脖子:“你,你带我去哪儿?”
你?
刚刚还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呢。
只是,所有人都叫他王爷,只独独她软糯糯的叫他王爷,叫的他心痒难耐,有种将她吃干抹净的冲动。
封池溟没有开口。
百里凉歌扁扁嘴,双臂收紧,乖乖地待在封池溟的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往未知的地方去。
一刻钟后,封池溟将百里凉歌放了下来,自己寻了一块草地躺了上去。
百里凉歌四处看了一眼,片刻后眼中流露出惊讶:“这这……这里……”
这不是新婚前夜她遇刺,他带她来的地方么?
这里空空旷旷的,十分安静,百里凉歌四下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有月亮泛着光,照在大地上,让漆黑的夜色有了些光亮。
封池溟没有说话,却是长臂一伸,像上一次那样,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将她带在自己身边躺下。
百里凉歌没有挣扎,顺从的将脑袋放在封池溟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百里凉歌的心情慢慢的安静下来。
封池溟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可惜,没有烟花。”
百里凉歌静静地看着天空,良久,喃喃道:“你喜欢烟花?”
封池溟没有应声,夜风从两人身边吹了过去,百里凉歌因为衣裳有些宽松,冷风灌进了脖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封池溟紧了紧怀中的小人儿:“冷?”
百里凉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摇摇头:“只是刚刚灌了点风到脖子里,现在好多了。”
两人重新安静了下来,今晚的夜色很美,漫天的繁星交相辉映,百里凉歌突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这样躺在过地上,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那时候,爸爸教她认识星宿,妈妈给她讲星宿背后的故事……
家人,这个百里凉歌一个刻意回避想起的词语,此刻再也藏匿不住,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那种永不相见的可让她心里闷闷的,百里凉歌从来没有觉得像这一刻这么孤独过。
封池溟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小时候母后经常带我和池月一起看星星。”
那时候,母后会跟他们讲星宿背后的故事,封池月欢欣鼓舞缠着母后,可惜他更多的是不耐烦,淡淡的躺在那里,不愿多说两句话。
百里凉歌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紧了紧握着封池溟的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泪来。
封池溟紧了紧揽住百里凉歌的胳膊,并没有再说话。
百里凉歌侧头看了看封池溟,这一看,却又让她愣怔了,封池溟给她的感觉一向是高高在上,强大无比,虽不似外人传的那样冰冷无情,但却总是少了几分人情味。
她从来没有想过,如他一般的男人,也会露出如厮神色,那般的痛苦、隐忍,像是要直直的刻入她的心底,让她不安!
百里凉歌迅速敛了眸子,道:“也许,他们会在另一个地方,和我们看着一样的星星。”
她说的是他,又或者是她,他与他的母后隔的是生死,而她与自己的亲人,隔得是虚无缥缈的时空。
百里凉歌睫毛颤了颤,想起自己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妈妈只有两个希望,就是望你一能安好,二能快乐。”
“安好?快乐?”百里凉歌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词语,重新振奋起来,她现在已经安好了,所以她要快乐!
百里凉歌伸手捅了捅封池溟的胸口:“哎,想你母后了?”
封池溟没有理她。
百里凉歌再捅了捅:“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封池溟抓住她作乱的手:“别闹。”
百里凉歌撑起身体:“没闹啊,我是在安慰你。”
封池溟别过头去,不想与百里凉歌对视,安慰?他可没有哪只耳朵听出来她是在安慰他!
百里凉歌撇撇嘴,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下道:“我想想啊。”
说完不等封池溟开口,百里凉歌自顾自道:“从前有两个人,姑且就叫他们张三和李四吧,这天,张三对李四说:‘完了,我得了一个什么都喜欢和别人比的毛病,哈哈’,李四奇了,笑道:‘这么巧,我也是,哈哈哈’,李四:‘哈哈哈哈’,张三:‘哈哈哈哈哈’,李四:‘哈哈哈哈哈哈’,张三:‘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里凉歌一个人笑得起劲,回过头来看到封池溟黑着一张脸看着她,笑声卡在了喉咙里,干咳了两声:“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封池溟没有回答她,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百里凉歌挠了挠头,这笑话也不好找,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倒是听过不少,但那些词汇显然不适合用到这里来,想了想,百里凉歌道:“那我重新给你说一个吧。”
说完不等封池溟拒绝,百里凉歌重新躺了下来:“手撑麻了,还是这个姿势舒服点。”
封池溟一愣,唇角掀了掀。
百里凉歌没有看到,她继续琢磨她的笑话去了:“小时候家里养了很多鸡……”
封池溟:“你家养鸡?”
百里家是医药世家,怎么会养很多鸡?
百里凉歌“……张三小时候家里养了很多鸡,有一天他不小心踩死了一只,他妈妈一直追着打他……”
封池溟:“妈妈是谁?”
“就是他娘亲,你听我说完……他娘亲一只追着打他,一边怒骂着‘你怎么踩死的、你怎么踩死的’,张三被打得没办法,于是去抓了一只鸡,当着他娘亲的面踩死了,曰:‘我这样踩死的……’”
封池溟:……
这女人到也奇怪,以前有一个男人的三从四德,好像就有一个奇怪的称呼老婆,如今又将娘亲称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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