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静静地躺在那里,表现出的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击中了李惊云内心深处最脆弱和柔软的部分,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瞬间加诸到他的身上,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李惊云心中一动,手指轻点了两下柳依依的膻中要穴,把一股细密绵长的内力注入进去,瞬间解开了对方被封的穴道。
然而,柳依依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角的泪水绵绵不绝地往下流淌,让人看得心痛不已。
穴道没解开吗?
李惊云疑惑了一下,又伸出手指点向对方的胸前要穴。
这次,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突然伸了出来,牢牢地抓住了李惊云的右手,一种温暖的,略带些酥麻的感觉传到了他的手臂上。
“柳姐姐……”
李惊云低吟了一声,想要把右手从对方的玉手中抽离出去。
“求求你,别走,救救我……”
柳依依的声音中完全没有了魅惑的感觉,反而透着一种淡淡的凄楚味道。
李惊云的心弦陡地一跳,不再试图挣扎出来,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否有难言之隐?”
“你可知道,我在这赵府中,是什么身份?”
柳依依说道,声音格外地冰寒刺骨,与之前千娇百媚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是赵公的二娘子啊。”
李惊云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并没有说柳依依是赵公的小妾,而是用了不伤对方面子的说法。
柳依依冷哼了一声,说道:“二娘子吗?这只是赵府之外的人心口不一的尊称罢了。我只是一个小妾,充其量就是一个不用干粗活的奴婢。”
李惊云沉默了,妾的地位本身就与女奴无异,只是男主人的玩物,动辄就会受到正妻的责罚、辱骂甚至殴打至死,连最起码的做人的权利都没有,不可谓不悲惨。
“奴家是扬州人士,先是被当地的盐商送给了扬州的大官,后来又被扬州的大官送给了赵节度使。奴家自幼父母双亡,被豢养瘦马之人收留,教授琴棋书画和魅惑男人的手段。赵公的正妻极为严苛,视奴家为眼中钉,如若赵公不将奴家转送他人,就要用鞭子把奴家活活抽死。”
柳依依一边说着,又一次潸然泪下,情状极为凄楚可怜。
李惊云心中一动,问道:“上一次晚宴,你频频注视风副帮主,也是赵公指使的?”
柳依依万万没料到对方竟然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显现出纠结无比的神情。
“我知道你有难处,不必回答了。”
李惊云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已经从柳依依纠结的神情中知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用她再亲口承认。
这万恶的旧社会,居然把好端端的女子当作货物一样买卖赠送,一点做人的基本权利都没有了,甚至比牛马的命运还要凄惨。
“张郎君,你可否收留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活命之恩。”
柳依依突然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赤条条地跪倒在李惊云的身前,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还是因为害怕。
“你先起来,回到被子里去,别着凉了。”
李惊云感到尴尬极了,想要伸手把她搀扶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双手该往哪儿放。一时间纠结万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张郎君若是不收留奴家,不如给奴家一个痛快,省的被正妻鞭打至死,受尽非人的折磨!”
柳依依的语气中透露出决绝的意味,竟是想要寻短见。
“姐姐大好年华,怎可如此想不开,你若是不嫌弃我,便跟着我吧。”
李惊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把柳依依扶了起来,爱怜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把她送入被窝之中。
柳依依嘤咛一声,乖乖地躺下了,一双手却死死地攥着李惊云的手臂,生怕他突然转身离开。
“对了,阿斐昨晚也喝醉了吗,怎么样了?”
李惊云突然回过神来,问道。
“她啊,真是奇怪的很。昨晚喝醉了以后,一直在嚎啕大哭,谁劝也劝不住,后来自顾自地坐在垫子上练起功来。赵公怕打扰到她,就把所有人都遣开了,只把阿斐一人单独留在宴客厅中。如果没什么变化,她应该还在宴客厅中打坐练功。”
柳依依一边说,一边用力把李惊云拽到身边,并进一步要把他往床上拖拽。
李惊云听到阿斐没事,放下心来,看到柳依依这点小心思和小动作,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问道:“柳姐姐,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不会就是单纯地害怕被正妻打死吧。你到赵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不也安然无恙吗,好似没有你说的那么凶险吧。”
柳依依俏脸一红,她刚才为了打动对方,一些说法确实夸张了不少,现在被李惊云戳破谎言,便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很喜欢你的眼神,让人看了心里很舒服,很平静,也很踏实。我觉得,你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这是我的一次机会,很可能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一旦错过了,等到我人老珠黄,免不了流落街头,死状凄惨。”
“我的眼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李惊云好奇地问道。
“你的眼神和那些臭男人都不一样,异常地清澈,没有丝毫邪念。其他男人看到了我,就像豺狼看到了猎物一般,充满了淫邪、贪婪,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你总说自己年纪小,可是你知道吗,即便比你年纪还小的男孩,看我的眼神也和其他成年人没有丝毫的区别。你的出身必定非富即贵,可是,我很好奇,为何你跟其他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要知道,富贵人家的男孩,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很多都已经是花丛老手,无女不欢了。”
柳依依同样对李惊云充满了好奇,一双玉手不断地在他的身上撩拨和摸索,好似想要试探出对方的真实心意,是否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完全不为美色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