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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都康斯坦丁

次日清晨,雇佣了两名新成员的车队继续启程,前往王都康斯坦丁。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使团早已进化为黑暗种族的陈列展出团,种族之繁复几乎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虽然在此过程中,那位肥胖的精灵仍然信誓旦旦的声称自己热爱光明,但从沿途住宿村庄丢失内衣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对光明的追求。

但比起内衣失窃赔偿的烦恼,何太平更加担心的却是那只貌不惊人的九头蛇。看似斯斯文文的星空,一旦到了饭桌上,就会撕破害羞男性的伪装,以龙卷风的速度席卷一切——某次,亚历克斯夹菜的手只是稍微收慢了半拍,就险些被他当成烤牛蹄吞了下去。换句话来说,只有从饭桌上的凶悍表现,众人才能看出星空作为九头蛇一族的凶悍。

因为星空的这种狂饮暴食,何太平不禁怀疑对方的胃属于异次元空间,同时他开始为自己的钱袋而默哀。而在星空享受了火苗烹饪的美食,开始追求质量、数量并重之后,这种默哀很便就上升为无尽悲哀。为自己那句“管饱”承诺而后悔的男性,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到达康斯坦丁——因为众人入驻的那间驿馆,据说是免费提供食物的……

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在连续五日的昼夜赶路之后,王都康斯坦丁的优美轮廓,便渐渐在雾霭中浮现出来。与沿途那些或生硬或粗鄙的城池不同,晚霞中的康斯坦丁,却总是带着几分柔美与纤细,犹如刚刚出浴、只披了一件薄沙的少女……

除了这外观的引人入胜之外,这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城市,还保留着许多古代文明的痕迹,尤其表现在文学与绘画艺术。在王都的二十万人口中,大半居民都能吟上几句诗歌、画上几幅油画,至于数千名贵族,更是从小深受艺术的熏陶,每年举行的艺术盛典,都成了他们播洒名声、展现才能的大好良机。

“艺术之城,这是康斯坦丁的别称,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带着几分无法抑制的自豪,薇雅夫人在窗口凝视着远方的城市,如此轻声的赞美道。她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要将自己心中的美感传递给身旁的男性,让他也能尽快的爱上这座城市。

“晤,那的确很不错!”何太平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关心的却是何时到达驿馆。按照常规剧情,他只要跳上城楼轻颂几首诗歌,自然就有大把美女扑闪着眼睛,前赴后继的往火坑里跳。然而自从康斯坦丝怀孕之后,深感背负父亲责任的男性却收敛了许多,至少是暂时收敛了许多——这么说来的话,那个未出生的小龙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闲谈观景,车队很顺利的进入康斯坦丁,沿途的繁华气息扑面而来,让罗格与星空都啧啧称叹不已。但对于亚历克斯这些见惯了乐园城的生物来说,却觉得这里也不过如此,在他们看来,两三年后究竟谁是坎帕斯最伟大的城市,恐怕早已有了归属。

不知不觉,驿馆也已经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弗兰侯爵看着他们住进驿馆,随即匆匆赶去王宫复命,薇雅夫人自然也与他一同前去晋见。临走之前,这位公爵夫人居然泛出一丝羞涩的神情,言道自己要搬回府邸居住,暂时无法陪伴众人。而依着何太平的猜测,恐怕所谓的搬回府邸,还意味着要会会那位神秘情郎。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众人洗漱完毕,也恰逢薇雅夫人和钦使同时抵达,宣召何太平入宫晋见路易斯三世。在偷偷塞了张面额巨大的金票之后,原本满面肃然的钦使大人就顿时变得春风化雨般和蔼,并且自觉的登上另一辆马车,留给何太平与薇雅夫人谈话的空间。也许是因为昨夜见到了想见的人,薇雅夫人的气色却比往日在福莱尔时好了许多,这让何太平不禁浮想联翩。

“看起来,您昨天晚上过得相当不错。”喝着一瓶随身携带的果奶,悠闲靠在车厢上的男性,以那种略带轻佻的语气,一语双关的微微笑道。而听到他的调笑话,原本就已经被瞧得不自在的薇雅夫人,更是不禁玉颊晕红,流露出少有的小儿女神态来。

“那么,说正事吧!”见到对方有些窘迫,何太平也没有继续进逼的意思,而是缓缓坐直身躯。薇雅夫人也收敛了羞怯神色,替他讲解起当前的一些局势。如她所说,老国王路易斯三世已经年过六旬,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很少有亲自理政的机会。因此他一向都是将政事委托给劳伦斯首相与伊莎贝尔公主处理,间或以议会辅助。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蒙亚塔的局势复杂,陛下也不会撑着病躯接见我们。”薇雅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为路易斯国王的身体担心,“至于说到晋见,陛下的性格沉稳,为人也比较亲切,您真正要担心的并不是他。”

“我明白,那么真正要提防的,应该是那位劳伦斯首相吧!”何太平轻轻摩挲着下巴,整理着几日来收集的信息。据说这位劳伦斯首相也是大商人出身,在早年结识了并不得志的路易斯国王,而后花费许多财力精力将他扶上王位。因为早年的从龙之功,他也被任命为王国的重要大臣,进而一步步爬升到今日的位置。

而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首相大人倒像是异界版的吕不韦,颇有几分才干与机心——按照穿越小说的惯例剧情来看,或许应该被贴上反面大boss的标签。然而与吕不韦不同的是,进入政坛的劳伦斯首相并没有放弃商业方面的发展,而是将原来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涵盖了坎帕斯公国的各个行业,因此一向有“官商”的称号。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反作用于经济……”何太平想到此处,不禁联想起自己耳熟能详的那些理论,随即问道:“不过即使从事各种生意,他也应该有比较侧重的行业吧!比如在王都,他的生意又以什么为主?”

薇雅夫人轻轻颌首,低声道:“如果说是在康斯坦丁的话,他主要从事的还是日常用品和休闲娱乐行业。前者让他控制了平民的日常生活命脉,后者却有利于他联络贵族名流——仅仅据我所知,王都就有两个猎场、三个歌剧院控制在他手中,这还不包括那些中等规模的赌场和……”

她说到最后那个词时,吞吐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显然那是不适合一位贵族夫人说的词语。何太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微微笑道:“打猎、听歌、赌博以及……这么看来,也无非是些老花样而已。”

说起来,这些项目都可以归入到娱乐行业的范畴中,倒恰恰与何太平的发展重心撞车。薇雅夫人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忍不住问道:“何,难道你打算在王都也上演福莱尔的一幕,与劳伦斯首相争夺生意吗?坦白说,这里与福莱尔不同,首相大人的实力也不是莫特他们可以比拟的!”

“争夺?生意是做不完的,我做我的,他做他的,哪里谈得上争夺?”何太平不反驳也不否认,径直闭上眼睛休息,心中却打着自己的算盘。薇雅夫人显然是个不太懂得撒谎的女人,从她刚才介绍劳伦斯生意的详细程度来看,显然是受到某个背后人物的授意,打算挑动自己和劳伦斯火拼,然后旁观者来个渔翁得利。

“让我当出头鸟,哪有那么容易!”在心底对那个背后人物比了比中指,何太平已经决定了计划。自己最初的目标,只是带着地下城走上地表,如今既然已经达成愿望,也就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与劳伦斯首相到底如何相处,还是等观察之后再做打算,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中立。只要手中有钱,身边有军队,管他娘的什么天下争霸,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两人各自抱着打算,同样陷入沉默之中。只有车轮始终发出细微声响,打破着寂静,也渐渐驶入恢宏宫门。到了这里,他们也无法再乘车进入,只能在钦使的带领下缓步走入。按照钦使的说法,路易斯三世今天并没有办理公务,而是在花苑中欣赏景色,因此晋见的地方也设在那里。

一路行走,薇雅唯恐何太平观赏景色走神,因此反复提醒他注意礼节,却不知道这位看惯了故宫的男性,哪里会将这种宫廷看在眼中,倒是花苑的景观令他有些赏心悦目——与地处南方的福莱尔相比,这里种植的植物种类多不胜数,许多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那么,请在这里稍等!”收了金票之后,钦使高高昂起的鼻孔也终于恢复到正常高度,当下挤出一丝笑容,就先行去禀告国王。然而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轻声呼道:“公爵夫人,请您随我一起来。陛下似乎有些事要询问您,是关于安德烈侯爵的。”

听到“安德烈”这个名字,薇雅不禁面上微红,犹豫着看了一眼何太平,低声道:“何,你在这里等待一会,不要随意离开,可以吗?”

何太平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当下目送着薇雅离去,随即在附近闲逛了几圈。实际上,他也不敢到处走动,免得惹出穿越小说中常见的公主殿下或隐居高手。然而闲庭散步中,这位男性却突然轻呼一声,向不远处的花丛快步走去——那并不是香艳的美女出浴,而是一丛淡紫色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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