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最糟糕的结果，涂山只敢在心里想想。
因为季温暖，现场的气压已经极其低迷，大家都情绪低落，实在不适合说任何雪上加霜的话。
秦弈沉继续追问道：“她现在虽然昏迷，意识还是清醒的对不对？我们说话她能听到吗？她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涂山，“她只是昏迷，意识还是有的，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这个……我不确定，如果这个麻醉药能麻醉人的意识，她应该是听不到的。”
余玉秋看着秦弈沉殷殷的黑眸回道：“我们尝试和她多说话，对她醒过来，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秦弈沉看着仿佛沉沉睡过去的季温暖，想和她说些什么，但是两人曾经经历的绝大多数事情，他都忘记了，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弈沉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挖了好大一个洞，整个仿佛都缺失了。
他和季温暖只认识一年，但是那一年，却好像比他没有她的二十多年还要重要。
秦弈沉很快让自己从悲痛的情绪抽离出来，说起自己被催眠后醒来的种种，一遍遍的哀求着季温暖醒过来。
“醒过来后，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询问封飞他们，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当时内心有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杀了宋海云，我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那样强烈的仇恨，一直到在墨族遇到你，听霍一泽告诉我扬城的事情。”
“我忘了你，但是在墨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又爱上了你，认出你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人。阿暖，你要醒过来，你不醒过来，我就只剩下报仇了。”
……。
秦弈沉搂着季温暖，一开始他还能控制住情绪，说话完整。
但是越说，他的情绪就越上头。
他不是悲观的人，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结果想，说到动容的时候，他浑身都在颤抖，惶恐不安。
余玉秋蹲在季温暖的另外一侧，在秦弈沉情绪失控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就补上，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那些对季温暖来说美好的时光。
“我，甜甜，张山峰，王艳……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没有你，我从墨族离开到外面，最大的收获，从来不是那些让人眼花缭乱让人沉醉的世界，而是你，不仅仅是我，对甜甜他们来说，也是这样，秦四不能没有你，我们也不可以。”
两人你停了我接上，不停的在季温暖耳边絮叨。
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余玉秋身上麻醉散的药效褪去。
药效褪去，火蟾蜍带来的灼烧痛感浮了上来，余玉秋虽然苍白但是平和的神情，变的有些痛苦。
不知道是因为刚开始，还是火蟾蜍带来的身体创伤过了最高的峰值，虽然难受，但是比起刚被火蟾蜍叮上的时候，又要好一些。
余玉秋强忍着不适，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她身上忽然冒出的很多冷汗，还是让注意力跟着在她在季温暖身上的涂山很快察觉。
“小秋，你怎么了？”
涂山扶着余玉秋，表情凝重又紧张。
余玉秋靠在涂山身上，“应该就是麻醉的药效过了，我觉得有些热，你抱我出去。”
“你觉得热，是因为之前被火蟾蜍咬了热气重，这并不是你身体本身的热，你要出去，外面冰天雪地，很容易留下病根，你忍一忍，我给你用了药，火蟾蜍的热性差不多就只有一天，熬一熬，我陪着你一起，我在这里陪着你！”
涂山搂着余玉秋，心疼的声音都在哆嗦。
“麻醉药还有吗？你再继续打两只，再打两次，明天就好了。”
余玉秋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秦弈沉这时候开口解释道：“麻醉的剂量，是有严格规定的，用量过度，会麻痹人的神经，影响人的智力，还会造成其他更加严重的副作用。”
涂山一听，顿时没了继续给余玉秋注射麻醉药的想法。
“火堆旁太热了，我抱你离这里远一些。”
涂山说着把余玉秋抱了起来，他看了眼秦弈沉，目光在他已经面目全非的光裸后背停了停，“你的麻醉药再有几个小时也要过了，你能熬得住吗？”
秦弈沉的伤，比余玉秋要严重的多的多。
在余玉秋到来给他注射麻醉药之前，他的意识状态，是极其糟糕的。
不管是出于巫族的考虑，还是站在季温暖的角度，亦或是个人，涂山都不想秦弈沉有事。
秦弈沉的指覆温柔的抚摸着季温暖的脸，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在乎，甚至是云淡风轻，“死不了。”
“被火蟾蜍咬后，第一天是最痛苦难熬的，你的情况严重，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但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只要熬过去，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涂山担心会有后遗症。
鹿鸣沧开口道：“等小姐醒了，你先离开墨族，出去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余玉秋闻言惊了下，看向鹿鸣沧。
鹿鸣沧说的是让秦弈沉离开墨族做个全身检查，这话里的意思是他离开墨族后还能回来，对于以墨族百姓和事事处处以保守墨族秘密为先的他来说，这无疑是击破他底线和原则的承诺。
但是秦弈沉却像是没听到般，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他现在眼里，就只有季温暖。
他满心憧憬幻想着的，就是季温暖忽然睁开眼睛。
鹿鸣沧看秦弈沉这样子，没再继续说话。
一切等小姐醒过来再说。
她要这样昏迷着，说再多都是白搭，秦弈沉根本听不进去。
鹿鸣沧本人也没心情。
季温暖的昏迷，对秦弈沉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对鹿鸣沧来说何尝不是？
只是他不能像秦弈沉那样，他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资格。
季温暖变成这样，他是有很大的责任，他只是个需要赎罪的罪人。
鹿鸣沧情绪低落到了极致，找了个就近季温暖的位置坐下。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山洞内静悄悄的，可以听到外面风呼叫的声音，一阵阵的有回音。
这时候，忽然有手机震动声传出，清晰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