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暖心咯噔一下。
她刻意避开，还是被发现了。
大长老在这点上，并不相信她。
季温暖回想了下两人刚刚的对话，举着还没放下的手，“墨族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墨族，有违誓言，如果有违誓言，就，就……大长老，就怎么样？我一下想不出来！”
大长老看着季温暖认真诚挚的样子，严肃道：“你是墨家人，如果你为了个男人违背誓言，整个墨族都不会放过你的。”
季温暖点头，信誓旦旦的附和道：“那是，我要能成为女族长，怎么可能还会去外面？我肯定在这里轰轰烈烈的活，实现自己的价值！”
大长老看着季温暖。
季温暖见他盯着自己，眨巴着眼睛，用修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心虚。
如果能成为女族长……她还挺想留下来的，想想都觉得人生会很有价值和意义。
“母亲在外面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没教我阵法和占卜，你真的不和我说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吗？我觉得我既然来到了墨族，就应该多了解这里的事情。”
“墨族最擅长占卜的，是第五任族长，就连大长老都不能相比。她也是墨族第一位和唯一一个女族长，是墨族有历史记载以来，最优秀的女子，她之后的百年，墨族女子的地位都更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男子的附庸。”
只是男子的附庸？
虽然大长老声线平静，但季温暖还是从他的话还有微不可察的情绪起伏中，察觉到了他的无奈和惋惜。
这是向她暗示，他内心希望女子的地位提高？
“她千年前就推算出，墨族在千年后，会有一场大的劫难，又会有贵人，化解墨族的浩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外面世界的人而起。”
千年前，推算出千年后发生的事？
墨族是因为与世隔绝，没被发现，所以才能存在几千年。
唐宋元明清，朝代更迭都没有几千年，世界每天都在改变，一个人再怎么厉害，又怎么可能推算出千年以后发生的事情？
这在季温暖看来，是完全完全不可能的事。
“你确定是她的预言？而且您为什么觉得这一定是正确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临终前留下了三个锦囊，上面预言的事情，最后都成真了，她的话，毋庸置疑。而且，要不是她当初力排众议，设定了长老制，掌管墨族的人，或许早就不姓墨了。”
一个拥有绝对权利的帝王，竟然主动提出可以和自己权利相抗衡的长老制，这样的胸襟和远见，季温暖深感佩服。
这女人，能成为几千年来，第一个女族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墨族官员的议事处，已经冷清好久了，现在墨族的风气，也早不是当初我们想要的了，完全就是外面那一套。”
季温暖震惊的看着大长老，“您知道外面的世界？”
话落，季温暖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很快平复了情绪。
墨族并非没有通讯和手机，而是墨族百姓没有。
大长老作为地位不低于族长的存在，他肯定是有那个权利的。
夜里山上凉快，高山上的夜风吹来，季温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连打了几个喷嚏。
季温暖刚刚专注的和大长老谈事情，再加上情绪紧张，没觉得多冷，这会情绪微松，这一个喷嚏打的，顿时觉得四下凉飕飕的。
她轻轻的揉了揉鼻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有点太激动了。”
大长老没有说话，手搭在季温暖胳膊的脉搏上。
季温暖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挣扎，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挣扎不开。
大长老他会功夫。
也对，师父甜甜还有张山峰这些人，哪个不是高手。
大长老比她厉害，一点也不奇怪。
季温暖这样想着的时候，见大长老缓缓皱起了眉头。
“八九个月前，你的身体，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外伤？从那之后，你就开始畏寒？就算是这个时节，身体也冷冰冰的不暖？”
季温暖瞪大着眼睛看向大长老，又看向他搭在自己脉上的手，眼睛瞪的更大。
“母亲告诉您的？”
“没有，中医历经几千年，博大精深，这些不难知道。”
不难知道吗？她觉得简直太神了好吗？
“我半年多前，从飞机坠落到了海里，差点丧命，后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从那之后，就很怕冷。”
季温暖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雨天身体也会出状况的事告诉大长老。
对她来说，软肋这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件事，除了你母亲，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大长老说话间，又将手搭向季温暖另外一只手的脉搏。
“就只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只是有点怕冷而已，不是什么大病，而且现在比刚醒来的时候好很多了，再过段时间，估计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季温暖轻描淡写。
她还需要大长老的支持，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个病秧子不靠谱。
大长老眉头紧锁，“没那么简单。”
季温暖心往下沉了沉，“很严重？不能治？”
她简直恨死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又恨又无奈。
现在是夏天，她都要穿这么多，她简直不敢去想，到了冬天该怎么办？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房间不出来吧。
这在外面还差不多，但是在墨族，她还要和墨泓深抢族长的位置呢，这怎么可能？
这也是她想尽早和秦弈沉离开墨族的原因。
“寒气入体，伤了根本，要不是你底子好……你能醒过来，就是奇迹，难怪小秋心急火燎的要去雪峰山，给你寻药，如果没有好的药，你的身体，很难熬过冬天，就算熬过去了，也会比寻常人寿短。”
季温暖知道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她控制住内心泛起的悲痛情绪，自信满满，“短几年就短几年吧，完成大长老您期许的事情，绰绰有余了。”
大长老收回手，神色越发难看起来，“不但如此，你这样的身体状况，这辈子都很难有孕。”